“没有,我们撞上了,怎能不管?王励把他们打跑了,你快去找他们算账,他们要敢倒打一耙,说王励的不是,你就好好收拾他一顿!”
梁伯元连连应声:“好好好,徐二姐放心,我这就去!”他应了说去,可张家的案子尚未结案,他出门一时没找着牛连,就又一心在张家查问,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牛连那边被王励打了两拳,心中不忿,又知道刘石宏不在店中,隔了两日就带着四五个狐朋狗友去了照雪客栈。
徐二娘一看见他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来,立刻走上前拦住:“对不住,客满了。”
牛连早看着徐二娘的美貌心痒痒,这会儿故意想占便宜,就往她身上凑,“哪里满了?我瞧还空着好几张桌子呢!二娘莫非是留给相好的了?”
徐二娘被他恶心的够呛,柳腰一扭,闪在了旁边,冷脸道:“你放规矩点,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这什么地方?不就是客栈么?老子来吃酒,怎么?不行?”牛连眯着眼睛横了起来。
李澄秋看见这一幕,微微蹙眉,从柜台中走出来,“客官说笑了,我们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拒客不纳的道理,你这边请。小三儿!”
胡小三儿应声而来,笑嘻嘻的拦在徐二娘身前,对牛连等人一伸手:“几位客官这边请。”带着几个地痞去了角落里。
有吃酒的本镇客人看见他们几个进来,眉头都皱了起来,偏偏牛连还不满意,不肯坐角落的位置,非指着当中一张坐满了人的桌子要坐过去。
胡小三儿脸上依旧带笑,话却说得不客气:“客官见谅,那几位是常客,且比您先到,没有请人家让的道理。”
“没有他们让的道理,老子我就要让了?”牛连一拍桌子立起眼睛,却见店中客人竟不害怕,也没有纷纷起身避走,还都侧头望着自己这边,便越加恼怒起来。
他几个跟班见此情形,立刻上前围住了胡小三儿,还摩拳擦掌的,似乎想要动手。
徐二娘担忧胡小三儿吃亏,转头奔去后头叫王励。
这边李澄秋刚要开口解围,却见被人围在当中的胡小三儿不知怎么一转身,竟如泥鳅一样从包围中脱身出来,还笑嘻嘻的说:“客官真爱说笑,小三儿我无父无母,可没有不知哪来的倒贴老子!”
李澄秋见到这副场景,微微吃惊之余,倒也放下心来,回到柜台后面去看着。
牛连见到胡小三儿莫名其妙就钻了出来,不禁揉了揉眼睛,待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登时怒火冲天,想也不想就一拳打出去。
胡小三儿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同时吸气弯腰,让他的拳头落了空,口中还故意惊慌失措的嚷道:“啊呀,打人啦!痛死我啦!救命啊!快去叫人!”
不明所以的客人们都是一惊,李澄秋却听出他不过是虚张声势,但这时却真的是一个好机会,忙央求坐在门口的一个熟客帮忙去找巡街的兵丁来。
这时王励也跟徐二娘奔了进来,眼见胡小三儿“吃亏”,王励大跨步冲上去,一把拉开牛连就揍了一拳。他人生的高大,拳头也比一般人大,重重打在牛连肚子上,牛连立刻惨呼一声。
他那几个跟班见此情景,纷纷涌上来,胡小三儿从中捣乱,绊倒一个抱住俩,另外两个都被王励打倒,摞在了牛连身上。
梁伯元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牛连被几个跟班压在地上哀叫的场景。另一边儿王励扶着胡小三儿,细胳膊细腿的胡小三儿弓着腰,脸上竟还有点点汗珠,似乎疼到了极点。
李澄秋寒着脸站在门口,看见他进来先说:“劳烦小梁捕快派个人帮忙去请大夫,我们这里实在没人手了。”
梁伯元忙叫了个兵丁帮着去请大夫,又过来慰问胡小三儿的伤势,并听着店中食客七嘴八舌的学了牛连的恶行。
牛连一边喊痛,一边嚷道:“是他们打人在先!”
梁伯元气的踢了他一脚:“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我看你这段时日就是欠收拾了!”说完转头叫兵丁将几个躺在地上的人抓走,又去与李澄秋说,“李掌柜看看有没有什么损失,我叫这混蛋赔!”
徐二娘这时走过来质问:“我上次跟你说,叫你管管他,怎么他今日竟然胆子更大,都敢来店里捣乱了?”
“我这不忙着张家的案子,一时忙昏了头……”
“忙张家的案子?那案子破了吗?是谁干的?”
梁伯元被问得哑口无言,李澄秋忙解围道:“二姐,你少说两句。查案哪是旦夕之间就能找到凶手的?总不好胡乱抓个人就结案。小梁捕快这些日子也辛苦极了。”
徐二娘被她一岔,想起现在当着满堂客人,自己这么说确实不妥,便立刻道歉:“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小梁捕快勿恼。”她一向直呼梁伯元“小梁”,对他也亲亲热热,这样叫捕快的时候,实在极少。
梁伯元听了也不好恼怒,挤出一笑:“没事没事,李掌柜,徐二姐,你们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叫他们安分守己,再也不敢来照雪闹。”
李澄秋送了他出去,回过来又向客人们告罪,客人们倒都没说什么,该喝酒的继续喝酒,该吃饭的继续吃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胡小三儿回了后面“休息”,店内便剩了徐二娘和王励招呼客人,直到打烊。
第二日梁伯元特意打发了人来说,已经将牛连等人打了板子关了起来,还要饿他们几天才放出来。徐二娘听了觉得出了口恶气,心情就又好起来,还哼起了小曲儿。
这时那两位有些奇怪的壮汉下楼要吃饭,胡小三儿上前招呼,姓钟的那个抬起蒲扇一样的巴掌在他肩上一拍:“小子,功夫不错啊!”
胡小三儿被拍的矮肩弯腰,苦笑道:“客官说什么?”
“嘿嘿,你那几步身法,是从哪里学的?”另一个姓厉的眯眼问道。
胡小三儿打哈哈:“什么身法?客官说的,小人不懂,不知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钟姓壮汉嘿嘿笑了几声,也不追问,顺着他问有没有面食,胡小三儿便往后厨去叫胡伯做了两碗肉酱面。
那两个大汉吃饱了就出门,也没牵马,不知往哪里去了。
李澄秋始终觉得这二人有些奇怪,忍不住跟出门,站在门口瞧了一会儿,正要回去时,就看见梁伯元等人簇拥着一个女子从东边小巷走了出来。
梁伯元远远看见她,似乎有些兴奋难耐,竟快步走过来告诉她说:“李掌柜,凶手抓到了!你猜的没错,果然是内贼!剪掉赵大嫂舌尖的人,就是她家的使女!”
☆、弱奴伤恶主
张家开的聚宝斋生意一向不错,张贵宝一家人口又不多,夫妻二人并两个未成年的儿子,日子算是过的很富足。
家中除了店里请的几个伙计,在后宅还雇了一个厨娘一个使女。厨娘是本镇人,四十多岁,家中男人是个车夫,常年赶着车帮客商们拉货送货,有两女一子,女儿都成亲了,儿子正在说亲。厨娘一向会奉承赵氏,所以在赵氏这样吝啬能算计的人手里还能得到额外好处,算起来没有伤害赵氏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