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些事情不说也是能知道的。
比如这些人都是惯常使用兵器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大腿内侧的皮肤厚实,说明是长年骑马的,还有不少身上都有各种伤疤,仵作们还绘制出了伤疤对应的可能武器,很大一部分都是大启的制式兵器。
所以这伙人没有意外应该是北蛮或者北戎的骑兵,就算不是也应该是上过战场的。
但是鉴于北戎和大启之间基本没有爆发过战争,于是基本肯定这些人是借用了北戎人身份的北蛮人。
在结合这些人来的时机,都不用猜就感觉到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宫珩带着人绕过战场出其不意偷袭了后方,让北蛮大军没有后继之力提早结束了这场大战,这时候说不定都还在和北蛮干耗着,而这伙三百多人就是插进大启后方的一杆利剑。
万一被他们路上烧个粮草,杀个官员什么的,北蛮还不是像狼群一样扑过来!
“这群人该如何处置?还请殿下决断。”章 千总和彭格兰县令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请示一下宫珩。
“先打发他们去修驿站,要是闹就打断一只手,别弄死了,本王还有用。”宫珩想了想给了解决办法。
章 千总和彭格兰县令愣了愣才点头,出去的时候还不是很明白宫珩的意思,不过没关系有苦力重修驿站自然是好的,特别是他们亲手倒的粪,就让他们自己掏干净。
顾暖暖在章 千总和彭格兰县令来的时候就避开了,但是他们谈话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顾暖暖坐在内室也听得一清二楚。
宫珩坐着轮椅被刑一推进来的时候,顾暖暖就好奇的问:“这些人留着用来做什么?”
宫珩笑着握住顾暖暖的手:“北戎已经递了国书,派王子和公主来大启议和。”
“所以……给他们的准备的回礼?”顾暖暖不是很懂这种外交。
“你猜?”宫珩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我才不猜,我早晚会知道。”顾暖暖下巴一抬,不是很在意的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就走。”宫珩挥了挥手让刑一和十一都下去,然后对着顾暖暖道,“暖暖,我身上的毒已经全部解了。”
“嗯。”顾暖暖点头,这不是废话么?她亲自动的手,解没解她还能不知道?
“暖暖,我不会死了,会一直陪着你了。”宫珩将暖暖抱到自己的腿上,和她额头相抵,“我很高兴很高兴。”
“哦,我也很高兴,不用靠回忆守活寡了。”顾暖暖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宫珩也想到了跟着笑了起来,但是片刻后收敛了笑意看着顾暖暖道:“暖暖,你介意我是个瘸子么?”
“嗯?”顾暖暖一懵,眨了眨眼才低头看向自己坐着的一双大长腿,立刻就要下来,“你腿怎么了?”
“没事,我腿没事。”宫珩抱住顾暖暖不让她从自己大腿上下来,顾暖暖挣了挣没有挣开,反而回过神了:“你耍我呢?”
“没有,我怎么耍你。”宫珩立刻否认。
“那你说的什么意思?既然腿没事儿,怎么会变成瘸子……”顾暖暖虎着脸说到,只是说到最后自己反应过来,“你不想再站起来了?”
“站还是要站起来的,也可以日常走路,但是快跑却不能够了。”就是说瘸虽然也是瘸,但是与日常基本没有什么妨碍。
“……你想要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一个瘸子?”顾暖暖紧紧皱着眉头,“是因为皇室?有这个必要么?”
宫珩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暖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她并不是政客,但是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虽然说历史上也真的有皇太弟这种存在,但是撇开大启是一个非常注重正统嫡出的国家不说,光说今上有多位皇子,而且本身还年富力强这一点,宫珩这个幼弟的威胁性几乎等于零。
就算宫珩因为身体好了,皇帝可能有些介意,但是大不了远远分封海外就好了,哪里就需要宫珩做到这个地步?
顾暖暖真的不能理解,眼中都是疑惑,脑中各种念头翻飞,已经从宫珩本身的实力,向四周不断蔓延,最后思绪回到自己身上。
毕竟从她赐婚给宫珩开始,她包括整个勇国公府以及勇国公府所有的人脉都算是宫珩身后的筹码。
但是她们家一个落魄的国公府……不对!
不对!
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家这个原本可能会断后的国公府已经复苏过来了,原本可能早逝的小叔不但现在慢慢恢复了健康还娶了永王府的郡主,但这还只是名,没有权。
可是现在她的父亲死而复生了。
当年她父亲死的时候,今上亲手写了悼文,赐了忠勇的谥号,算是一个武将的哀荣极致。
但是一个死后被皇帝捧上高台的武将突然死而复生了,这……估计皇帝会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人死如灯灭,人走茶凉,但是人活着呢?人在呢?
顾暖暖可是知道他们家是被皇帝架起来的一个刷仁德的副本。
所以之前她才敢和有实权的人家正面刚,因为皇室要把他们家立成榜样啊,肯定不会让人欺压她的,但是现在怎么说?
顾暖暖惊觉她老爹这死而复生真是相当的尴尬啊。
现在再回头看宫珩,顾暖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与其等到皇帝对她父亲采取什么措施,不如他这里直接釜底抽薪,若是他现在完好无损地回去以后再想做手脚就不方便,皇帝也不是傻的,但这次机会正好,有需要以后完全可以找机会痊愈。
“是不是因为我爹?”还望京都跑得那么利索,估计宫珩想要事先琢磨一下都来不及,只能从自己这边想办法了。
“……也不全是。”宫珩倒是想否认,但是未婚妻不傻,不提或许想不到,但是一旦想到了很容易想明白,很难忽悠,所以他不能否认,但是可以换一种说法,“这么多年我也习惯只偶尔管一下事情,若是腿脚不好我以后就不会在外出处理事情了,我有更多的时间和你一起,不好么?”
“……好。”顾暖暖勾住宫珩的脖子低头吻了下去。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宫珩箍紧怀里的人就想把人直接就地阵法了,但是这小县城的驿站一点不隔音,声音稍微大点边上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暖暖低头看了一眼吃吃地笑了起来,靠在宫珩胸口,仰着头眨着眼笑道:“我们这么久都没有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你就不想我?”
宫珩咬着牙在顾暖暖小屁屁拍了一下:“小妖精,你是想要我死是不是?”
“哪有。”顾暖暖一下子挣脱了宫珩的怀抱,从他大腿上跳了了下来,到了一杯热茶,转手到了宫珩手里已经变成了冰水,“来一杯冰水缓一缓。”
“……”宫珩磨了磨牙根接过冰水灌了下去,发现温度正好不会很冷,“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