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尓豪，尓豪，你说我编的鞭子美不美？”忽然屋外一阵吵闹。如萍知道，这是尓豪的房间门打开了，而说话的是可云。

“好看好看。”尓豪有些不耐烦，然后蹬蹬蹬，极重的脚步就下楼梯了。

如萍心里想不好，尓豪这样的态度，可云又要发狂。果然，可云开始哭嚎，“我很丑对不对，对不对？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哪里去了。”然后是李嫂出来，安抚可云。

如萍心里有些烦躁，不过转念想到何书桓的话，勉强压住心头的不耐，打开门，对着尓豪喊道，“哥，你不要这样，好好和可云说话。”

然后李嫂感激地看着如萍，如萍觉得刚刚的烦躁被抚平了。

“不要和我说这些大道理！”尓豪赤红着眼睛，“她是个疯子，我怎么能容忍她？整天大吵大闹，我的脑子都要爆了。难道我说话大点声都不行？”

而尓豪的大声刺激了可云，她叫得更凄厉了。李嫂不住和尓豪说着好话。如萍皱皱眉头，也下楼了，轻轻拍着可云的背，“哥，让你小声点。书桓说了，可云的病正在好转，只要我们大家……”

“什么我们大家，是你们不是我。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话说得轻巧，说空话，谁不会啊！”尓豪怒视着如萍，“我走，我才不要和疯子呆在一块。”

然后尓豪就离开了，如萍望着尓豪的背影。心中忧郁，母亲还不知道所踪，哥哥又要往外跑。叹口气，一会儿，和书桓说说心中的苦闷吧。

把可云引到沙发上，和李嫂一起好说歹说，让可云平静了下来。

“如萍小姐，吃饭了。”佣人阿芳喊道。

“恩。”如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然后有些奇怪地东看西看，“爸爸呢？”

“老爷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李嫂开口。

“这样啊。”如萍说，“算了，我先吃吧。李嫂要不要一块儿？”

“不了，不了。”李嫂慌忙摆手，“我带着可云去厨房吃就好。”

“恩，”如萍也累坏了，点点头。

吃完饭，在客厅里放了点唱片，斜躺在沙发上。

良久，门开了。

“爸。”如萍几乎是跳坐起来，“你回来了。”

“恩，”陆振华回答，“吃了没有？”

“吃过了，爸爸，你吃了没有？”

“我也吃完了。”

如萍心里有些想问爸爸在哪儿用的餐，不过还是不敢，闷闷地不说话。

“听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陆振华把留声机关上，大厅一片寂静。

如萍也不敢说什么，从沙发上起来，准备上楼去。在楼上的时候，陆振华忽然开口。

“何书桓是申报的吧，依萍也在那儿？”

如萍心里一突，不过仍是回答，“是的。”

“让他问问依萍，让她好好准备一下，这几天就搬回来吧。”

这一夜，如萍并没有睡好，梦里，都是在客厅中，依萍笑颜如花对着何书桓。

第二天，往常如萍是会给何书桓打电话的，破天荒，她第一次没有主动给书桓打电话。心里暗暗祈祷，书桓，你晚些联系我吧。

如萍从来不违背父亲的话，不过，她不主动告诉何书桓这件事情，总是可以的吧。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眼前的尔豪很狼狈，狼狈到让原本想欺负他的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要知道，我先前是一直想揍他一顿的。

或许是该死的兄妹之间的感应，今天下班我并没有走往常走的那条路，而是绕了一条我很少走的小路。现在，昏暗的灯光下，我面前认出了眼前烂醉如泥的男子就是陆尔豪，他狼狈极了，铁灰色的背心皱巴巴的，衬衫上，背心，还有裤腿湿漉漉的，沾着带有酒气的不明物体，我猜他吐过了。

皱了皱眉头，我蹲在了他面前，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有没有事情？”

陆尔豪抬起了头，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眸子有些涣散。他忽然摆摆头，似乎想甩去模糊的意志，然后努力睁大眼睛看我。

不过，我知道他并没有认出来我。因为，他对我说，“这位先生，我喝醉了，我住在前面的陆宅……”然后就听到他重重的头磕在地上的声音。估计，已经睡着了。

先生……我眼角有些抽搐，好吧，我得承认我头发确实短了些。不过，前面的陆宅……陆宅并不在前方，这里倒是离我家近些。

“便宜你了。”我喃喃地说，心里已经盘算好带他回家了。

再次站起来，四周走动了一下，不远的路灯下发现了陆尔豪的外套。他的外套也是湿漉漉的，散发着胃液和酒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这里的治安并不太好，大概这件外套实在太糟糕了，才没有让流浪汉捡走。我两只指头捻起来这件外套，再走到躺在着陆尔豪的地方，然后蹲在他的身边，小心把外套绑在了陆尔豪的腰上。

“依萍啊依萍，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我耸耸肩，对自己开了一个小玩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试图架起陆尔豪。

我惊异地发现陆尔豪很轻，没有我想象中的重，加上每天早上的锻炼到底还是有用，我还算是轻松地架起了陆尔豪。架着陆尔豪的时候，每走一步都觉得被他的骨头咯得慌。看看陆尔豪，确实比陆家没有出事之前瘦了许多。

想想，我也算是坏了他的姻缘，心里有些觉得抱歉。不过刚刚产生这个念头，脑海中就浮现了方瑜的脸，耳边似乎还回想着可云的哭闹声。“这也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做的孽。”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道是对陆尔豪说，还是对自己说。

“梦萍……”耳边，是陆尔豪的呢喃声，他似乎并不大舒服，一直紧锁着眉头。

尔豪的呢喃声让我想到了梦萍的遭遇，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身边的女同胞有这样的遭遇，让我的心理不舒服，而我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是不是自私了些。我恍惚地想。

想到梦萍的样子，记忆中就出现了梦萍在阳光下笑得开怀，笑得像一个骄傲的公主，耀眼极了。

尔豪呢呢喃喃的梦萍，倒是难得让我有了些歉意。一路上晕晕乎乎的，一直到母亲把尔豪安顿好了，我都不能释怀。

“尔豪怎么了？”我感觉到母亲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刚刚在路上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担心他出事，就把他带回来了。”然后我自嘲地说，“他也是没有认清楚我，要不然指不定会怎么闹呢。”

“怎么会？”傅文佩轻轻笑了，抚着我的头发。

“怎么不会？他呀，就像个爆竹，一点就炸。”我抱怨地说。

傅文佩的嘴唇弯的更厉害了，“你不也是？你们几个兄妹都很像。”

我想说我和他们才不像，他们是富二代，而我是灰姑娘，不对，连灰姑娘都不是，灰姑娘还曾经有过幸福的时光，而我在陆宅里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