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声，“这件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

傅文佩呆呆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所以可云不愿意李嫂近身。”我摇摇头，情绪有些激动，“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总是骗可云，或许她发疯的时候模模糊糊就知道了，然后发狠把孩子扔到地上怎么办？”

“怎么会？”

“怎么不会？毕竟有这样的危险，难道只是为了可云的舒服，就不考虑不安定的因素？”我忽然有些累了，想到曾经在初中的时候，一个疯子因为孩子的外婆想要把孩子抱走，拿菜刀疯狂地砍死自己母亲的事情，“可云是疯子。妈，你觉得可云可怜，那那个孩子呢？孩子的父母呢？”

傅文佩并不说话。

“你总是以为你能拯救世界，你真的拯救了世界吗？”我轻轻地说，“你把事情弄得更糟了，我今天做的事情没错。”

良久，傅文佩一声叹息，“依萍，你变了。”

“对，我变了。”

我们两个站在桥中央，风儿轻轻地吹过。

忽然我开口，“妈，我知道李可云是谁弄大了肚子，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离开陆家。”

傅文佩瞪大了眼睛，“依萍你。”

我有些恶意地笑了，“没错，我写信告诉陆振华了。”

“为什么？李副官他们并不愿意……”

“妈，你知道吗？”我说道，“你的做法对可云并不好，对李副官一家并不好。告诉陆振华真相，让陆尓豪负起责任才是对可云最好的，对李家一家最好的。”

傅文佩皱着眉头不说话。

风轻轻吹着，我忽然有种冲动，如果要是傅文佩知道了她的真正的女儿因为她帮着李副官，因为她依恋的不着调的陆振华死了，她还会这样吗？她的所谓的善良，真的对了吗？

想到曾经看过的最喜欢的《飘》，除了斯嘉丽，我最喜欢的就是善良的梅兰妮了。善良从来不是罪过，罪过的是，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谓的善良。

“回去吧。”我首先转身，“这些话我一直想说，你也仔细想想。”

好晌，感觉到身后的脚步，然后有人牵着我的手，“我知道了。”

忽然我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为自己？为依萍！

　

第七章 “陆依萍，你来了。”我提前了十分钟来到主任的办公室。

“这位是沈舒同，你就跟着沈老师。”主任把我带到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四十多岁，瘦长的着旧式长衫的人面前。

“沈舒同啊，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办公室了。”主任笑着说。沈舒同微微颔首。

“沈老师好。”我对着他鞠了一躬。

“恩。”他表情淡淡地应了下来。看来虽然早知道要带一个女记者，心里还是不高兴的。我前世只是在校刊上耍耍笔杆子，没有真刀实枪做过记者，不过认识一个女同学做过实习生，她的老师先开始也不是很喜欢她，不过勤开口，多跑腿，一切都会好的。

主任走了之后，沈舒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推了推眼镜，说道，“今天有三个线索需要跑。我们现在就去南京路。”

南京路并不算远，所以我和沈舒同一起走过去。他的步子很大，走路也很快，我在现代虽不是娇生惯养的，不过也缺乏运动。不过幸好依萍这个身子能吃苦，倒也没有什么。

“会骑自行车吗？”他问道。

“恩，会的。”

“挺好。”他露出了见到我之后的第一个微笑，“以后有可能经常要用到自行车，报社里有车了，你可以先用着。”

“好，”我点头，“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记得带上水。”

我点点头，“我带着呢。”

“小丫头倒是不错。”

我心里想着，在现代我也不是常常在外面买水的人，总是要带上水和纸巾才安心。

“也不要穿裙子，鞋子也要轻便的。”他停了下来看看我，“就这样就行。”

“是，老师。”我回答，“今天是什么线索？”

“昨天有人打电话，说最近这里的地痞流氓活动又大了，而最近下来一个严打的通知，我们现在就是去探探情况。”沈舒同说。似乎想到什么，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现在这个年代，跑新闻也不算容易，尤其你是女孩子，不要乱跑。还有像今天的情况可能要和巡捕房的人打交道，不要多嘴，听着我说就可以了，你在旁边把要记得东西记清楚了。”

“行，我知道了，沈老师。”我说道，“真是麻烦你了。”

“是有些麻烦，”他说道。这时候的文人，大抵都是实诚之人，不屑于说话，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笑着说，“我也是讨一口饭吃，我会尽量少麻烦老师的。”

他挑挑眉似乎有些诧异的样子，我心里暗想，我脸皮是最厚的了，这算什么。加上，直来直去的，我也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我也弄不明白。

到了南京路，先走访了那位提供线索的线人，主要是沈舒同在问，我听着，时不时记下一些东西。

出了胡同，沈舒同开口，“给我看看你的记得东西。”

我有些羞敛地把本子递给他，“字怎么缺胳膊断腿的。”

虽然因为有依萍的记忆，我现在也会繁体字，不过我不会速记，用简体字自然更方便一些，加上依萍是会行书的，用行书写起来也算是快的。“我自己认得的。”我小声地说。

沈舒同皱着眉头看完了我写得东西，“还行，除了这个字看起来真不习惯，不过总体还行。比我以前带的几个好多了。陆依萍是吧，”他轻轻念了我的名字，我点点头，然后他继续说，“你看这一处，还有这里，不用记。而刚刚他提到的最近的情况，和以前的对比，你记得不大详细。”

我凑过去，点头，“行，我知道了，沈老师。”

到了巡捕房，主要就是沈舒同和这里的探长打交道了，我在旁边记着，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虹口一条龙”。原来治安变差和他们这一伙人有关啊。我心里想着，记得梦萍就是被这群人强-奸的，要不要救救她？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我在报社上班，而不是大上海，我难不成还要把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跑去救她？秦五爷现在可不认得我，要是我和梦萍落到一样的境地，那就得不偿失。

“这位小姐是？”

我一下子回过神，微笑着对面前微胖的笑容满面的探长说，“我是跟着沈老师学习的。”

“原来是未来的记者，有前途，有前途啊。”他哈哈大笑。

我微笑着并不接话，然后让沈舒同把话题绕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去。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在小摊上解决的，沈舒同请的客，因为我今天身上没有带够钱，“真是麻烦沈老师了。”

“不用那么客气。”他笑着说，“本来吴主任和我说起要我带一个女记者的时候我还不高兴，不过你还真不错，比很多娇气的大学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