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修仙记(81)+番外
围观群众这才散去。不过就先头那些惊心动魄的事也够说上一阵的了。
赵家格局不错,里外三进显得格外宽敞。可惜的就是里面一团混乱,花木折断,盆景翻倒,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杂物,还有些血迹随处可见,也有那坐倒在地自己起不来的家丁。
赵继贤如若未见,只是殷勤地将两人迎进了一间会客小厅,将外面的狼籍留给儿子们去收拾。
谢了又谢之后,赵继贤终于问起二人与赵家的关系,“适才听这位小侠说起大师姑,敢问这大师姑指的是赵家何人?”
自家娘确实是有两个师兄弟的,可惜早年间奶奶不喜自家娘一个女人家舞刀弄枪,总是指桑骂槐,刻意阻挠,娘和两个师兄弟也很少来往,后来娘过世后更是断了联系。但眼下这位老者看着一点也不眼熟,并不是那两位师叔。
云中飞沉声道:“我是你外公的大弟子,你亲娘楼大娘是我的师姐。你外公早年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我离开得早,那时候你娘还未成亲呢。这个小丫头是我收的小徒弟,所以她称你娘亲为大师姑。”
赵继贤这才恍然,想起当年确实曾经听娘提过一半句,她还有个师弟,可惜被外公赶走了。
那这位小姑娘按辈份岂不是与自己平辈?
虽说跟这么小的姑娘平辈有些窘,但是一想到她方才那一手惊人的工夫,也就服了气。当下便先给云中飞行个晚辈礼,口称,“原来是师叔到了,继贤见过师叔。”
云中飞扶他起来,赵继贤又要向云妙施礼,却被云妙抢了先去,“见过赵师兄。”
赵继贤觉得这姑娘又厉害,又懂礼,笑呵呵地道,“见过小师妹。”
八一 霜鬓
云中飞却有句话,自见了赵家这乱局已经憋了很久了。
“继贤侄儿,老夫有些奇怪,我那大师姐一身武功,竟没教给你么?”大师姐那一手棍法出神入化,早年自己跟师姐对练的时候可没少挨,后来自己武学精进才算好了。
看这位师姐家的侄儿,不但没有武功,身体底子也差,脚步虚浮,面庞泛青,分明有点酒色过度的模样。
赵继贤一张老脸顿时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只得呐呐地说道,“赵家原先都是习文,所以男子们都没有练,只有我大儿跟我娘学了几天。”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云中飞脸色微沉。
云妙也很是无语。
您家学文,貌似也没出个举人当官的啥吧?那大师姑当年后继无人,不知有多失望呢。
云中飞想了想才道,“继贤侄儿,虽是家学渊源,但我师父当年名震东南,堪称一代高手,镖局行走东南,从来也没有敢来捣乱的。如今他就只有你家和小师妹家的血脉了,总得有人继承楼家武学才是。以后再有今日之事,也有人出手应对。”
赵继贤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只是应声称是,道:“小侄的两个大孙子看着都机灵,往后便让他们学武去。”
云中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云妙却见缝插针问了句,“赵师兄,不知我那小师姑现在何处,如今可好?我和师父也打算去探望的。”
赵继贤微微一愣,象是有为难,云中飞心中一跳,莫非是小师妹过得不好?
云妙抢先问道,“赵师兄,可是有为难之处,我小师姑现下如何了?难道…”
“芳姨现在身子还好,就是孤身一人居住在陪嫁田庄上,我早年曾想接她到赵府里来养老,她直是不肯。”
云中飞深吸了口气,尽量沉静着声音问道,“她,她怎会孤身一人?她的相公儿女呢?”
语气虽是沉静了,但那面色还是露出些许焦急。赵继贤心中暗叹,果然是师兄妹手足情深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关心着。
“小姨自嫁到那钟家,为钟家抚养前妻留下的一双儿女,还收养了个捡回来的弃婴,倒是个儿子,也是如珠如宝的养大,那钟家姨夫却是生意做得大了,进了京城,又在京里买了两个妾,生了几个庶子女,一屋子乱纷纷的。后来过得十来年,生意又不好了,才搬回老家来,那钟姨夫四十五岁时没的,小姨那会儿也才三十多,竟是没一个亲生的骨肉,那些继子继女又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有养子还亲些,可惜在十五六上生病没了。钟姨夫去了后,继子们和庶子们争产,差点没打个头破血流,小姨也懒得理会他们,自己住到处僻静的小庄子上,这小庄子还是当年外公给的陪嫁。”
云妙听着听着,这心就往下沉,这小师姑的命怎么这般苦哩?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让她给赶上了?
再看师父,那本来还能维持平静的脸上忽青忽白,眼神变幻不定,种种痛惜、悔恨、自责、焦急、气愤汇集在一处,那袍袖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云妙拉住师父衣袖,轻声道,“师父,咱们去看小师姑吧。”
云中飞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对赵继贤道,“那庄子在何处?”
赵继贤道,“离这里不远。坐马车一两个时辰就到了。师叔和小师妹若是要去,我派个家仆赶马车送你们过去,不过师叔和小师妹还是先在这里歇息几天吧,也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孙们认认师叔和小师妹。”
云妙知道自己师父的心情,忙笑道,“赵师兄,我师父这次回乡就是想见见故人,这人上了年岁,就想见见旧时的老人,还是烦劳师兄先送我们去看看小师姑,日后我们再过府拜访多认认师兄家里的人。”
见他们坚持,赵继贤也只发叫来了个精干的小厮,套上车送他们出了镇,直奔小师姑所住的庄子而去。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着,简直能把人晃闪了架,好容易捱到远远地看见了个小村庄。绿树人家,炊烟阵阵,鸡鸣狗叫之声不绝于耳。
赶车的小厮将马车赶进了村,村里好些在外玩耍的小孩子都停下来看着稀罕。有几个走在路上的村民也站住了瞧着。
“定是楼老太太家里来送东西的。”这村小穷地的,也没别人家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嗯,这马车我见过,是镇上赵家的。”
“楼老太太的儿女不孝顺,外甥倒是还不错。”
“咳,孝顺什么呀,又不是亲的。”这人没个亲生的子女就是不行啊,看,老了都没个依靠。
“不是亲的,也有养活的恩情啊。”听说这楼老太太嫁过去的时候那继子继女也不过五六岁。
马车直驶到一处宅院门口,这院子是一水儿的青砖瓦房,看着倒是比村里其它家的泥墙房或石头房要强一些,但跟郡里和镇上那些家户却是不能比。
小厮停了车便跳下去拍门,“马大娘马大娘,开开门,是镇里赵家的派来探望姨老太太的。”
过得片刻,那黑木板的两扇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只将门半开,探出身来,望了望马车和一行三人,又狐疑地望着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