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不知道在不在意料之中。琳赛只觉得难以理解，脑袋里有无数个为什么。她注视着他：“你……你为什么要办派对？”

为了掩饰真实的内心，海登不断抖腿，在琳赛看来，他就是个十足的地痞流氓样。她忽然觉得为什么要去追问呢，即便真的是因为自己，又能有什么意义，无非是他想改善两人关系做的努力而已，而现在既然与他已经和好，还是不问的好。见他不回答，笑道：“好了，我不问就是。”

这时琳赛接到弗朗西斯的电话，她朝海登嘘了一声，便急着说：“我先走了，今天的你很厉害，真的！”

琳赛走向车边，接通电话：“嗨……”

他的声音传入耳朵：“你在哪里？”

琳赛上车，将手机开为免提：“正准备回家，那个……”想起之前的不愉快，她忍不住问：“你和摩西联手对付了凯特琳，他对你提出什么要求吗？”

“……”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听到他的回答，这让琳赛以为他又一次挂了她的电话。可她垂眸看向手机时，通话仍在继续。琳赛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她说中了什么，她追问：“弗朗西斯，你答应了他什么，回答我。”

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传来：“琳赛，我想见你。”

“好！”她想也没想的就答应。

他无端的怀疑，一个月没联系，而现在本该生气的她却急着见到他，不为别的，只是担心他，还爱他。

轮胎与地面骤然而起的剧烈摩擦声后，琳赛匆忙打开车门朝史密斯夫人家跑去。远远的，她就看到背光的阴影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楚的知道那是谁。琳赛快步跑过去，站在他面前。她模糊不清，只是感觉今天的他像是没力气一般，肩膀微缩，背有些驼。

琳赛担心：“弗朗西斯？”

忽然，他整个人靠到她身上，琳赛经不住这么大的重量，退了半步后稳住下盘，她抱住弗朗西斯，不断呼喊：“弗朗西斯，发生了什么，你生病了吗？不要吓唬我，我害怕，弗朗——”

越来越害怕的琳赛突然停下，因为弗朗西斯用他宽大的双手捧住她的小脸，他的手好冰，好凉。他用大拇指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温柔的，静静的。她看不见他的脸，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清楚，高傲冷峻的弗朗西斯从未像现在这样脆弱过，无助过。

她忍住要从眼眶滑落的眼泪，仰起脸，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问：“告诉我好吗？难道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吗？”



☆、威德

眼泪终究滑落，琳赛有些吃力了，弗朗西斯的全部重量都在她身上，她这样支撑不了多久。她说：“我们回家好吗？”

只听他气息微弱：“我想和你有一个家，你明白吗？”

眼泪更不争气了：“我明白，我懂得。”她将弗朗西斯扶到房门前，从他外套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弗朗西斯躺在床上后，琳赛要去开灯，却被他抓住手腕：“不要开灯。”

她愣住，随后走回他身边，蹲在床前：“好，我们不开灯。”

弗朗西斯安心的舒口气，黑魆魆的房间内，他能清楚的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他松开她的手腕，将手垂在床沿，闭上眼睛，慢慢启齿：“对不起，我是故意和你生气的。”

琳赛身体一僵，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听错，他的的确确说是故意生气的。她问：“为什么，你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有多难受吗？你说我和别的男生有不纯洁关系，你知道我什么心情？”

弗朗西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我只是想找一个方法离开，用你不会怀疑的方式。我确实与摩西有交易。你说的很对，他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这一个月不断的抽血做试验，以求找到可以日行的方法。”

琳赛终于控制不住大哭起来。她伸手抚摸在他身上，生怕稍微用一点力气，都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渐渐的，她由嚎啕大哭转为小声抽泣，揪着他的衣角，不断的揉搓着。

而弗朗西斯始终背对着她，生平第一次不敢面对。

而琳赛直到哭累了，哑了，才停下。她看看窗外的夜色，双手撑在床上，低声询问：“这次需要很久恢复吗？”

他翻身过来，循声看到她模糊的面庞，嗓音暗哑：“我，琳赛，如果我……”

听他欲言又止，她问：“你想说什么？”

弗朗西斯咽了咽口水，看着清冷漆黑的房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一举一动，在这个寂寞的夜晚中，是那么特别，那么明显。黑暗中，他努力压抑，她的泪水，她的哭声，她的胆颤与心疼全都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从他拍下那张在金鱼酒吧她的背影照片起，就开始亏欠她了。

久久没得到回答，琳赛以为他睡着了，伸手摸索着探到他的鼻息间。弗朗西斯立即调整呼吸，怕她察觉黑暗中软弱的自己。或许是哭得麻木，感觉迟钝的琳赛没探到他的气息，吓得惊呼：“弗朗西斯！”

他吓了一跳，一手准确的抓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握着，说：“我没事。”

琳赛松口气，看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她起身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握紧自己的手，在他冰凉的皮肤上轻轻捏了捏，带着笑意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弗朗西斯思忖片刻后，回答：“我，很久没吃东西了。”

琳赛身体僵住，立即明白过来。她想起身去冰箱找血袋，像是明白她所想，弗朗西斯抓紧她的手，不让她起身，说：“我需要新鲜的血液。”

啊——

“呼——”她重重的喘了口气，轻轻的掰开他的手，摸索到他嘴边，将手腕对着他的脸，闭上眼睛，咬着牙：“喝我的。”

弗朗西斯呼吸加重，他迟迟没有动作。琳赛等不及，倏地支起身子朝墙边走去，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房间亮了。

像长年累月都身处黑暗中的生物一样，当灯光照亮空荡的房间时，弗朗西斯竟有些不适，他别过脑袋，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几步的距离，琳赛站在墙边，看着他刚才惊慌的举动，心尖微颤。他的眼里从来都是掌控一切的倨傲，而刚才却是不安与惶恐。

她默默的将灯关上，一切恢复原样后，琳赛走到他面前，再次将手腕伸到他脑袋边。安抚道：“弗朗西斯，我需要你，明白吗？”

黑暗中，一双冰凉的手抓住她的手腕，不等反应，手腕处便传来一阵疼痛，她微微颤抖，随后便安心的站立在黑暗中。

她没有说，在开灯时，看到了他眼里噙着的泪水。

——

琳赛与洛克悄悄地躲在树后，像做坏事的孩子一样，贼眉鼠眼的偷瞄远处的雷斯莉。洛克对这种跟踪的行径有些不敢苟同，他看着身旁注意力全在雷斯莉身上的琳赛，轻声温和的建议：“雷斯莉要是知道我们跟踪她，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