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西拉开与她的距离,关心道:“你没事吧?衣服对你来说好像不太合适。”
颜喻摇头:“我没事。”
她搓搓手,再次告别:“那……我走了。”
刚转身,叶知西叫住:“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颜喻回眸,看向一脸淡定的男人,说:“车不是被伊地稠开走了吗?难道你是要跟我一起搭公车吗?”
叶知西笑了:“你忘了我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颜喻明白过来,岳谱也带过她,但那时候是夏天会觉得凉快。可如今的天气,她只怕身上的衣服不够厚。
见她迟疑,叶知西改说:“那路上注意安全。”
颜喻:“嗯,我会的。”
——
清晨的湿地公园连工作人员都还没来时,颜喻已经在免费开放区域里坐了许久。
这是她答应颜承简要带他来的地方。
虽然到最后都没能实现,颜喻还是来到这个弟弟一直想要来玩的地方。
他纯真的脸上是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与希冀。
他说姐姐,我从来没去过湿地公园,那么多人去玩,是不是很好玩啊。
他说姐姐,那种双人自行车好是好看,但真的好骑吗?
他说姐姐,那里的小吃一定很贵吧。
他说姐姐,以后我们去那里拍张照片吧,证明我去过,留个念想。
坐在长椅上的颜喻眼眶湿润,弟弟的无数心愿,她一个都没能帮他实现。
她真的非常失败。
玩的人多又怎样,颜承简又没去过。
双人自行车好看又好骑又怎样,不过是交通工具。
小吃贵不贵有区别吗,反正便宜也买不起。
没去过,拍什么照。
眼泪泛滥的颜喻擦掉滑落的泪水,吸吸鼻子看向泛起涟漪的湖面。
凉风拂面,她裹紧身上的外套。
不得不说舒淳把自己打扮得很得体,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御寒能力,颜喻只觉得2016年11月的婺城,比她经历过的任何一年都冷。
静谧的环境中,包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颜喻掏出来一看,备注是路星洲。
她不敢接电话,如果他问她在哪里,让她回去该怎么办?
为了杜绝像接到舒淳妈妈电话时的尴尬和犹豫不决,颜喻决定不接电话。
她任由铃声肆意,不管不顾的将手机重新揣回包里。
魔鬼般呼唤的铃声停下后,紧绷神经的颜喻才敢喘息。
可她却开始不安。
她用了舒淳的身体,花了舒淳的钱,就连叶知西都希望她哪怕不回路家也能去看一眼即将病逝的舒淳妈妈。
圆一个临死母亲最后的心愿。
颜喻抓着包,有些动摇。
而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不是路星洲,而是备注为姓阮的的人。
颜喻知道这是舒淳的妈妈。
像个烫手山芋一样,颜喻无措的起身,不知该不该接电话。
她顺着石板路疾步走着。
走了几步,颜喻将手机掏出来,抖着手点开免提,瑟瑟的缩了缩脖子,道:“喂……”
阮宁茵气息微弱,女儿能接电话她很欣慰:“小淳啊,妈妈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能来一下吗?”
颜喻胡乱的看向四周亮起的天色,揉了揉鼻子,说:“那……那好吧,你在哪里?”
阮宁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颜喻低声重复道:“我说你在哪里我才好去找你呀,告诉我。”
阮宁茵悲喜交加。
颜喻愿意来探望她很宽慰,可向来精明的女儿竟然不记得她的住所,这令她着实意外。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见到舒淳了。
阮宁茵将地址告诉颜喻。
挂断电话后,颜喻意识到不能再拿着手机了,那样的话又有人打电话怎么办,接还是不接,接了说什么,露馅怎么办?
答应去看舒淳妈妈,就当是用她身体,花她钱的报答吧。
颜喻如是想。
她走到垃圾桶边时,将舒淳的手机扔了进去。
——
老城区的老式小区里。
颜喻没想到舒淳的妈妈住在这样的地方,她以为女儿都嫁入豪门了,当妈的也该跟着享福的。
不过想到舒淳给妈妈的备注,再加上阮宁茵讨好的语气,又觉得或许人家有没解开的心结矛盾呢。
来到舒淳妈妈家门前,颜喻刚抬手准备敲门,就注意到身上的男士大衣。
必须脱掉,否则被妈妈误会和别的男人有染,那不是破坏舒淳的形象。
差点犯错的颜喻脱下外套,将衣服搁在楼道通风口的缝隙中。
她整理仪容,心情紧张的叩门。
咚咚咚。
三声过后,防盗门从里面开启。
映入颜喻眼帘的不是病重的母亲,而是面露愁容焦急的路星洲。
见门外站立的人是苦苦寻找的妻子,路星洲绷住想要露出抒怀笑容的脸,斥责道:“你去哪里了?”
颜喻不知道他是谁,无辜的睁了睁眼,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
见她像是知错,路星洲伸手抓住颜喻的手腕,将她拉进房内,顺势搂住她的腰肢,责备道:“为什么不接电话,想让我担心吗?我的新婚太太。”
近距离的接触令颜喻不适,更令她心慌的是,路星洲竟然在。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听到呼吸的接触中,颜喻整理情绪,露出抱歉的表情,低声道:“对不起,手机掉了。”
听闻的路星洲搂着她走向阮宁茵的卧室,说:“妈很想见你。”
颜喻绷紧神经目不斜视的跟着走到卧室,路星洲搂得紧。
听到脚步声的阮宁茵撑着虚弱的身体靠在床头,展露笑容:“小淳来啦。你们俩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颜喻认为在老人面前表现得太亲昵不太好,她往右挪了挪,想要自然的与路星洲拉开距离。
见她动作的路星洲反而将她搂得更紧,紧贴于胸前。
他低头看向妻子,惩罚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责问道:“你再试试。”
☆、惊吓连连
颜喻不敢造次了。
见她听话,路星洲才松开手。
他还有事要去处理,既然舒淳来了,当然要把时间交给这对母女单独说说心里话。
道别之后,路星洲离开。
颜喻别扭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向靠在床头一直露出慈爱感慨笑容的阮宁茵。
见女儿女婿恩爱有加,阮宁茵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下,死而无憾了。
但见舒淳不说一句话,阮宁茵想起过去二十八年对女儿的亏欠,她不安的说道:“小淳,妈知道你恨我没能力给你好的生活,让你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妈明白,你努力读书想出人头地,不过是想改变命运,过上好日子。妈唯一能为你做的也顺利完成,你能嫁给星洲我很安心。”
颜喻插不上话。
阮宁茵嗤笑:“人喜欢攀比是一种常见心理,但是妈真的想给你一些建议,虽然你听了会不舒服。小淳,别和郭慕慕比了,以前比学习成绩,比个人能力,现在比谁嫁得好。星洲可比她老公强多了,你也该释怀了。毕竟你们以前是那么好的朋友,妈不希望你一个能谈心的朋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