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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谁敢言说(出书版)(33)

作者:无处可逃 阅读记录

杜微言在扎布楞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悄悄的问莫颜:“我们是不是在里边见过一面?”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中盛满她看不懂的情感,只说:“你想要进去?”

他没等她反对,轻而易举的推开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杜微言踏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听夏朵说过,平常的时候决不能踏进这个地方。

“莫颜,还是出去吧?”她扯扯他的衣袖,“我好像不该进来。”

他的剑眉一挑,语气凛冽,却又不容她再犹疑:“你是和我在一起。”他拖着她的手,一直走到那尊塑像前,抬起头,慢慢的绷紧了唇。

“它……是你们的图腾?”杜微言看见巨大的黑狗龇着牙,深碧的眸子神气的瞪视着远方。

“你是说祯柙?”莫颜指了指塑像,微笑着说,“不是。”

“它可以帮忙,寻找到自己的爱人。”他柔和的转过头,注视着杜微言,“我听说外族人会把它叫做黑狗灵王。”

杜微言走到那一大堆鞋子边,兴趣盎然的问他:“那这些呢?”

莫颜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道看着那些鞋子,淡淡的说:“定情的男女其中一方,将自己的一只鞋子扔在这里作为凭证。他日有一方出了事,祯柙就能帮另一方找到爱人。”

话音刚落,他的忽然将杜微言抱了起来,直到将她放在了塑像前的案桌上,双手捧住她的脸,柔缓的说:“微言,你愿不愿意将一只鞋子留在这里……”

她一愣的时候,他已经倾身吻了上去。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呼吸缠绵的交错到她的心肺深处,却又用剩下的气息喃喃的将那句话补充完整——“这样我永远也不会把你找不见……”

大殿里的光线是昏暗的,他霸道的胁迫着她按照自己的频率喘息,偶尔渡给她一些新鲜的气息,却又很快的将一切掠夺干净。杜微言睁开眼睛,看得到他闭着双眼,睫羽轻轻的颤动着,仿佛里边有着隐秘而汹涌的情感。

他的吻渐渐的变凉变柔,直到最后分开。杜微言看着他取下自己脚上的一只鞋,慢慢的扔进了那一堆鞋子中。

啪的一声,似是扬起了一阵看不见的烟尘。

她觉得好笑,可是他的背影挺直,在那个角落的地方站了很久,像是虔诚的在祈祷着什么。真像是一座塑像啊,就像在那里等待了千年……她有些怔怔的想着,唇角被他吻过的地方,竟无端的变得苦涩。

莫颜再一次站在她面前,视线几乎与她平行。那双极黑极深的眸子深处,已经有什么东西破裂开,他的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激烈:“微言,你留下来陪着我,好么?”

杜微言的双手紧紧扣着案桌,竭力控制着自己。脑海中浮现一帧帧的画面。他在月光中亲吻自己的身体;他耐心的教自己那些奇怪的书写方式;他躲在面具后,虚幻得让自己觉得心慌……

她怎么可能答应他?留在这里,日日夜夜陪着他在月湖边缠绵?留在这里,好奇的旁观族人对他的顶礼膜拜?她本就把他和他的出现当做了一场奇遇,才不会去在意他是人是神,甚至对他的一切都刻意的不闻不问。

或许在自己心底,这不是别的,只是一场露水情缘。

短暂的沉默后,杜微言听见自己说:“不,莫颜。我们太不一样了。我有自己的生活。”

他的眼神在瞬间黯淡下来。

而两人的头顶,那尊巨大的黑狗塑像,依然平静的望着远方,碧色的眸子像是蓝天,深邃而遥远。

杜微言再也没有去木樨谷。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在箱子的最下边发现了一张形如鬼魅的面具,面具的下边,是一只牡丹纹饰的绣花鞋。

他什么时候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了这里?杜微言犹豫了一会儿,合上箱子,又将一千块钱留在了厝文大叔家的桌上,张望着屋外的天色。近乎青黑的蒙蒙亮光,小镇上最勤快的公鸡也没有开始打鸣。她拖着行李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偶尔行李轮硌着一块小石子,颠簸的力道震得她手疼。

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车站,在拖拉机突突的声响中,杜微言沉默的坐在后边的拖斗里,用目光和一切告别。

她想起陶渊明的名篇《桃花源记》中这样写到:

“停数日,辞去……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后遂无问津者。”

夏朵,拉布楞,瓦弥景书……莫颜。这些落英缤纷,她不会再见了。

就像那个武陵渔人一样。

十六 (上)

你为什么这么奇怪?——

空落落的夜色中,易子容的眸色很深很沉,却掩不住其中如细微星火般的一点怒意。

他半直起身子,唇角边竟然勾起了一丝笑意:“你为了那本书来接近我,最后不辞而别,心里甚至还装着别人。杜微言,这些我都知道。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出来找你。你还是觉得我很奇怪?”

有一根绷得很紧的弦在瞬间裂开了,轻轻“扣”的一声,仿佛一道看不见的刀锋,割裂了拨弦人的手指。

杜微言没有说话,隐约可闻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们彼此间纠结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个问题。可他没有察觉,而她,也只是迷迷糊糊的觉得哪里不对,依然沉默。

隔着薄薄的空调被,他的指节修长而有力,又一次按在她心口的地方,语气一并柔缓下来:“隔了那么久……你究竟找到你想要的了么?”

这句话并不是在问她,只是喟叹。千转百回之间,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情感正慢慢的循着自己掌上细微的纹路往外渗透,直到弥漫在她的心尖。

杜微言怔在那里,刚才的怒气在瞬间消弭得一干二净,她无意识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一点点的捏紧,声音正在变得苦涩:“莫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

他没有开口,静静的望着她。她的掌心比自己凉得多,全是冷汗。

“我也没想过你会来找我,就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陪你十年一样……”她异常艰难的开口,“不管你信不信,那时候在月湖边遇到你,看到瓦弥景书,都是意外。”

她侧身,啪的把床灯打开了,光线刺得两人的眼睛都有些微疼。

“你从来我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又怎么会是我想要的?”杜微言顿了顿,垂下眸子,不敢去看此刻他的表情,“这是我的真心话。”

易子容将衣服穿好,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指尖触到了房门的金属把柄,却没有往下压。他很快的转身,看着犹自神色怔忡的杜微言,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异样的光亮,有些恶意,又有些挑衅的俯下身,脸颊几乎蹭在她的鼻尖,声音很低。

“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你计划之内的?”

杜微言偏了偏头,没有搭腔。

他的衬衣没有扣好,加上又淋过水,仿佛被人狠狠的蹂躏过,皱皱的挂在身上——可这并不能让他显得有一丝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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