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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鹤令》作者:无处可逃
杂志稿,《时辰漏》的后续篇……
伪侦探,你们懂的……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乔装改扮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瓷 ┃ 配角: ┃ 其它:
花鹤令
文/无处可逃
壹
从江宁府往京城走,必然绕不开江南。到了江南,更绕不开燕子坞。
此地自古以来便繁华富庶,商贾巨富遍地。因着本朝御花是茶花,而燕子坞的气候甚是适宜种养此花,御花园乃至京城诸权贵的府邸中的茶花大多此地所特供,运送茶花既成了国制,太后便下令专为茶花上供开辟了一条官道,时人称之为“茶花道”。
这茶花道上素来民治久安,近日却出了件大劫案。
春日里是道上往来最为繁忙的时段,燕子坞慕容家运送太后钦点的茶花入京,宿在客栈客栈,未想深夜竟遭遇匪徒,劫走了慕容家公子慕容清与货物,留下书信一封:黄金万两,一人一花。
慕容家自然准备好了赎金,匪徒却又销声匿迹了。
家主慕容桐无法可想,画了数千张弟弟的肖像四处散发,重金寻人。大街小巷贴满了慕容清的肖像,纸上的年轻男人修眉俊目,一派江南之地的温润之风。
因是国花被劫,太后震怒,还在左近的苏瓷便被遣来破案。
苏瓷走进客栈,恰好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落下数根羽毛。
“谁家养的鸽子?走开走开!”一个矮胖男子回头对客栈内大喊,“小姐,苏大人来了!”
苏瓷不在意地拂开落在肩上的羽毛,却见慕容桐早已等候在客栈大堂,身姿袅袅,盈盈行礼,“小女子慕容桐见过苏大人。”
苏瓷虚虚一扶,她对花卉并无研究,问道:“花鹤令究竟何等贵重?”
慕容桐穿着一身鹅黄色衫子,素净着脸,虽然声音依然镇静,却也可窥见眼神深处的焦灼与不安:“花鹤令是茶花中极品,初夏开花,色泽灼艳如火,常开半年不败,又称离魂花——意思是观赏者无不心摇神往。这十多年来,舍弟也只培育出了一盆。月前才长出了花蕾。太后得知,下了懿旨要我们即刻送上去。”她顿了顿,“这花若是追不回,太后一定会怪罪慕容家办事不力,这下场,我当真……当真不敢想。”
王捕头亦在旁苦笑:“岂止是慕容家,我们衙门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听说慕容公子是养花行家?”
慕容桐身上传来淡淡幽香,不似玫瑰浓烈,却足以沁人心脾,“家父早逝,清弟自小性子孤僻,只爱在家中养植茶花——花鹤令便是他这么多年呕心沥血培育出的极品。”
“这盆花太过名贵,出不得半点差错,因是他一手培育的,我便让他同行照料,未想到……清弟从未出过远门,如今被人劫走,我真是担心他……”
这慕容家在江南一代是望族,王捕头便摇头叹息,悄声对苏瓷道:“这慕容家虽是巨富,子嗣却单薄。当年这位慕容小姐在池塘边玩耍,差点溺毙,那时慕容老爷花了万金,四处请名医才算将她救活,没想到如今公子又出了事。“
苏瓷在姐弟俩的房间里环视一圈,并无异样。她转而出门,站在二楼,看着客栈的院子,里边还堆着些花盆货物,二月清风拂过,带着那棵大树繁密的枝叶梭梭作响。
“劫匪留下的信纸呢?”
王捕头连忙掏出来递给苏瓷。苏瓷仔细看了,上边八个字歪歪扭扭,好几处墨汁枯竭,粗粗划成,她嘀咕了一声:“倒像是拿手指写的。”
“是谁最后看到慕容公子?”她回到房间,略略沉思问道。
“慕容家的管家奇叔。”王捕头答。
奇叔很快就赶上来,一五一十又将那晚所见说了一遍:“我因在家处理杂事,赶到这里已经深夜,到了客房,嫌气闷便开了窗。月光很亮,我看到少爷正在庭院中查看茶花。过了一会儿,就上楼去休息了。”
“你家少爷为何这么晚还在查看茶花?”
“大人有所不知,茶花本就应在深夜施肥浇水,所以少爷习惯了起夜。那时是寅时三刻。大约是卯时,就有家仆惊叫说少爷不见了。”
“后来没见到别人进去慕容清的房间?”
奇叔沉思片刻,摇头道:“没有。”
虽无线索,苏瓷也不急,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忽道:“慕容家送花入京向来是保卫森严,光是家仆便有近四十人。贼人一声不吭的将人掳走了。只怕是……有内贼也未可知。”
慕容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颇有些凝重:“大人,您尽管查,只要能将清弟找回来,我便是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苏瓷凝思片刻,重又拿了那张勒索信纸道:“慕容小姐,银票还在身边么?”
慕容桐沉沉叹道:“这是我最担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匪徒并没说如何来取赎金。也不知他们会怎么对待清弟。”
苏瓷点点头,打量四周,忽道:“慕容姑娘,你和你弟弟房中这些花盆是做什么用的?”
房间内堆着许多花盆,里边实实地填着泥土,却没种植花卉,颇有些古怪。
“这些泥土都是各地运来的,因土质不同,养出的茶花各异。”慕容桐身边一个矮个子男人开口解释道,“少爷是养茶花的名家,自小便爱钻研这些泥土。”
“这位不是江南人士吧?”苏瓷笑道,“口音听着像西南的。”
“祝二叔是滇人,也是养花行家。家父年轻时来往滇西做茶花生意时认识,在我家十多年了。”慕容桐道。
苏瓷微微点头,拈了一撮黝黑泥土:“祝二叔,如何各异呢?”
“对于行家来说,泥土的讲究极多——譬如滇西的土最酸,养的茶花却最肥;而燕子坞的土质偏黏,透气性便不大好。若是要养成花鹤令,光是调配泥土便要好几年年。”祝二叔道,“那盆被偷的花鹤令,盆中泥土最酸,因是重金从滇西买来的,只有小小一盆,少爷从不让人染指,总是亲自搬运。”
“原来如此。”苏瓷恍然大悟,拍了拍掌心中的泥土,重新站了起来,目光最后停顿在桌边那一方砚台上,对王捕头开口,声音笃定:“这封勒索信是谁写的,我心中有数了。”
贰
苏瓷重新拿出了那张信纸,薄纸夹在指尖,对准了窗外光线,招呼众人站在身后道:“这八个字可有异常?”
王捕快犹疑道:“是我眼花了么?怎得这字有点泛金色?”
“泛金色就对了。”苏瓷令人从隔壁取了一方砚台,拿手指蘸了蘸墨汁,在纸上划了一道横向,又望向众人,“烦请各位,测试一下便知。”
众人不解其意,慕容桐当先走近,从容挽起长袖,依样画葫芦,拿食指划了一条线。然后是奇叔、祝二叔,最后连每个家仆都照做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