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里红(1)+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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釉里红
作者:无处可逃
文案:
关于瓷:
“釉里红,窑彩也,千窑一宝。”——《景德镇陶录》
“釉里红……红如腥血,宝光灼烁,光彩陆离,耀人眉目,真绝世极品之奇珍品也。”——《历代名瓷图谱》
关于色:
“红色的美感是根本靠直接印象的。同时,这种直接印象在人身上所生的效力又因感情上强烈联想而增加。即原始民族中红的血液的颜色。”——格罗塞《艺术的气质》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紫苏 ┃ 配角:林怀尘,韩紅露 ┃ 其它:瓷器
包含三个番外:江湖杂谈(壹)、江湖杂谈(貳)、江湖杂谈(叁)
编辑评价:
紫苏和林怀尘的一段故事,作者不是在单单的说某个人,而是在讲一类人。透
过故事中的人物去讲述一段禅机! 这个故事如果给没有一点点社会经验的人
阅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第壹回
第壹回
这种沙尘天气,委实不是行路的好时光。黄色的沙粒夹杂着土疙瘩,一股脑的向人脸面上击去。明明击得人疼痛难忍,却连轻声抱怨也是不能:只怕一张了嘴便灌得满嘴的沙子黄土。往来的商旅大约都给困在路上了——丝绸之路像是一场大风沙如塞子阻住一般,再难通顺。
然而小客栈老板却甚为高兴,几支欲出关而去的商队因此迫不得已留了下来。几个汉子懒洋洋的出门往货物上加了数层油布,又看了几眼,回到店里。为首的一个汉子呸呸的吐了几口沙子,骂骂咧咧的坐了下来,狠命的撕扯烤得油汪汪的羊腿子,又唤店家:“这肉烤的一点鸟味道都没有,店家,多洒些孜然!”
一旁的伙伴问了句:“东西没事?”
“奶奶的,也不知道这些劳什子有啥宝贵的?偏生雇主看得紧,谁稀得看一眼似的……”
话音未落,小店厚实的帷幔被人掀开,卷进的风似乎是浊黄色的,如同怒吼的巨龙盘旋扫过,霎时间将一众人的声音都吞没了。
等到帷幔如同厚重的巨石般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开,室内重回宁静,才看清了来人——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大约是怕冷,穿得颇为厚实,戴着风帽,叫人看不清容貌。一众行路的,哪个不是看人衣饰的行家?一见那件纯白色貂皮斗篷,暗暗估了价,心中啧啧赞叹不已。
少女径直坐下,一叠声的喊:“店家,上茶!上茶!”
小二奉上了粗制的陶器茶碟。少女看了一眼,皱眉端起,那双手如同梅蕊间新雪,轻轻一握住那样粗劣的陶器,倒像能将娇嫩双手磨破似的,连小二都忍不住臊红了脸,无端觉得唐突。
不意“啪”的一声,那个少女将茶碗掷在一边,只是粗制的陶器耐摔,只裂开一个小口子,磕开的声音也粗砺,兀自还在桌边打转,唬得还在身侧的小二往后退了一步。
少女低垂着脸,隔了一会,声音清亮如同枝间莺啼:“这茶太淡,店家,我要浓茶。”随即加重了语气,“浓茶,越浓越好。”姿态中并不见凶狠,却淡淡的自有一份自上而下的气度,仿佛她生来就是这样的对人讲话。
小二第二次战战兢兢奉上茶,刻意站得远了些,似乎不敢惊扰少女浑然天成的骄傲气息。
茶水是褐红色的,又浊,泛着沉渣,几乎近似黑色了。不知用什么劣等茶砖沏成的,闻着几乎是一股涩味,少女垂下头,似乎满意了些,抛出了几分碎银,道:“随便要些吃的。”她的一缕长发从风帽中钻出来,乌黑柔滑,末梢沾了茶水,她不以为意的拨开,微微撩起风帽,露出凝脂般的侧脸肌肤。
店内的几个汉子,见了这一幕,倒被撩拨的心痒起来,只盼见下少女的庐山真面目,只是天不遂愿,少女刻意的将脸藏在了风兜中,握着茶碗,却也不喝,似乎只是在沉思。
厚实的毡布帷幔再被掀开的时候,并肩进来的却是两个美丽异常的异族少女。结了数根小辫,迥异于中原女子挺直俊秀的鼻梁,肤色亦是雪白,唯有眸子都是海蓝的。一着嫩绿,一着淡粉,微微扫了一眼小店,见到先前少女的背影,均是一喜。两人一前一后,脚步轻捷,在那少女身侧坐下。
白衣少女却扬声道:“店家,再上两杯茶。”又举起自己的茶碗微笑:“两位姐姐,这茶粗劣了些,还望将就包涵。”
粉衣少女柔声道:“姑娘,我们一路跟来,可不是找你喝茶的。”语气轻柔,甚是动听,却显然有些咬不准字,听得一众客人心中一痒,仿佛羽毛滑过心尖。
“是么?”先前的少女淡淡笑了笑,似乎有些困惑,“那两位这么不依不饶的跟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姑娘,愿赌服输,出了手就断没有再换回去的道理。”绿衣少女缓缓开口,神色却比同伴冷厉得多,“姑娘实在舍不得,我们再添点钱,就算是买下也成。”
“你既然这样豪绰,怎会和我计较?”少女坐着不动,懒懒的答了一句,“再说我来换回来的时候,将身上翡翠链子和七彩宝石的镯子都留下了,总算两不相欠了吧?”
绿衣少女声音如带寒峭,又带了讥讽:“换回来?你那是正经换回来还是暗里偷摸抢劫?全都还你。把原来的东西还来。这是赌场的规矩,谁有功夫和你瞎扯。”伸出手来一倒,似乎有水银泻过掌心,原来握着的几样东西叮叮咚咚的掉在桌面上。一条翡翠链子,玉色若琉璃般纯正,艳绿如同春水初上;而另一只银色的镯子,缀满各色宝石,粒粒光芒流转,几欲溢出,难得镯子塑形朴拙,竟与繁灿若锦的宝石相得益彰。
有人轻轻惊呼一声,想来是行家,知道这两件饰物价值连城。只是那个绿衣少女随手一倒,并无丝毫怜惜之意,而坐着的白裘少女,更是身姿不动:“怎么?这两样东西不入姐姐法眼?”
“入得,当然入得。”粉衣少女笑着打圆场,“只是我们这一行也有规矩,哪容的姑娘想来就来,想回就回?”
一旁已经有人不耐烦,大声问道:“那个小姑娘,你到底赌了什么东西?”这一问,附和之声连连,眼见这桌上的两件首饰如此珍贵,想必当日押下的东西,更是绝世之宝了。一屋子的人都默默停下进食,只是注视着三个女子,只闻呼吸声和柴火在炉中劈劈拨拨的细微爆裂声。
少女微微仰头一笑,不经意间帽兜轻轻往后滑下,露出一头秀美的漆黑长发,她站起身来:
“行,我就随你们走一趟。”她颇爽快得站起身来,眼神掠过角落的一个男子,似乎在伏桌小憩,最是普通不过的打扮,驼绒袄子,褐沉沉的瑟缩着肩膀,只是腰间别了一把剑,想来也是为了行走江湖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