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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记(244)+番外

元宝就觉得自己真是罪过,这全是他惹出来的事儿。于是他就想着,等哪天他长到十岁,也定要到战场上去一试高下,好歹吃吃哥哥们吃过的苦才是。

二皇子刚回来的那几天,四公主元宵一见着他,总是吓得哇哇大哭。

本来对自己这变化挺满意的二皇子,一下子有些泄气。

对这个妹妹,他也是极为喜欢的。因为元宵小时候圆滚滚的,又白嫩,真跟颗大元宵没什么分别。二皇子每每看到她,就会想起四弟小时候的模样,对她自是疼爱有佳。

结果现在妹子不认他了,把他当怪人看待,弄得他好是尴尬,只得想办法尽快白回来才是。

可他一界男子,对涂脂抹粉的事情不熟,于是思虑半天,只能去求助大皇姐安阳。

安阳如今十五六岁,已成了大姑娘。皇帝正在为她相看婚事,京城有头有脸人家但凡有点出息的子弟皇帝都挑捡过了,但始终没能找出特别满意的。

自己女儿嘛,总是怎么看都顺眼,看别人家的小子,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二皇子去寻了大姐,问她要美白的方子。

安阳这些年被逼着淑女不少,瓶瓶罐罐也攒了许多。见亲爱的弟弟有这方面的需求,自然是一口答应,拿出一大堆东西,准备将他的脸当成试验田,样样东西都好好试一番。

初时几样试下来还算效果不错,二皇子还真是白了一轮,虽不及从前,但至少四公主见到他的时候不会再哭,只是改成咯咯直笑罢了。

二皇子依旧很心塞。

于是只能忍着一股子花粉香气儿,继续将大皇姐的各种宝物往脸上涂。

结果涂着涂着就出问题了。有一样东西也不知里头搁了什么,二皇子对那东西过敏,一涂上就起满脸的小疹子,远看没什么,近看密密麻麻一大堆,当真是吓人。

那几天刚好师傅家中有事儿,加之过年,皇帝就给他们一帮皇子放了假。二皇子脸上起疹子不好见人,就整日躲屋里谁也不见,一心盼着这些个东西赶紧消下去,否则当真是没脸见人。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逆天的人,别人都见不着他,可元宝想见就见着了。

那一天下雪,元宝拿着新得的一个帖子来找他,想同他一道临摹一番。彼时二皇子正在屋里洗脸,盼着多洗几回那些疹子能赶紧下去,又拿着从前傅太医云游四方前配的药膏往脸上涂。

正在那儿揽镜自照时,元宝不打招呼进来了。

二皇子当时就怒了。可怒过之后却无可奈何。

进来的若是宫女或太监,他再好的脾气也要发作。可进来的是最亲爱的弟弟,并且带着“礼物”上门,一副要与他分享的样子,他如今做得出将人骂出去的无礼举动。

于是乎,他只能咬牙接待他。

元宝初时也没留意他的脸,只随口说了句:“二哥最近白一些了,小妹也不怎么怕你了。”

二皇子吱唔着应了两声,正想着怎么把他给打发了,元宝却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咦”了一声。

“二哥,你这脸怎么了?”

他边说边凑过来瞧,还用力嗅了两下:“你这是用了什么东西,是大姐那边的吧。”

“是用了一些,小妹不是见我怕嘛,我便想着找大姐要点好东西……”

“大姐的东西哪能随便用。”

闺房里正研究自己那三无产品的安阳公主,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那边元宝一脸焦急:“大姐的东西用不得,有一回她硬要给我用什么香膏,只涂了我的手,当夜我这手便肿了起来,好几日不消。二哥快把那些东西扔了,要不你这脸就要肿成猪头了。”

二皇子心想,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摸摸自己一脸的小麻子,二皇子觉得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早知道还是留在边疆不回来了,本以为回到皇宫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在外受的苦便会烟消云散,哪知道,伤他最深的就是那些他最在乎的人啊。

大姐,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

元宝眼见二哥伤心,赶紧安抚他:“没事儿没事儿,反正这几日不上书房,你就待屋里别乱走。我给你叫个太医来瞧瞧怎么样”

“不用,慢慢会好的,你别同别人说。”

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去他真的不要混了。

元宝非常仗义地拍拍胸脯:“你放心,此事我绝不说出去,只我一人知道。”

不说还好,说了二皇子更难受。他好像无意间又有个把柄落到了弟弟手里。

待得几年后,元宝终于去战场走一遭,回来后依旧肤白貌美,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二皇子便只得感叹,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好在他也有自己的优势,虽是晒得黑,但白回来也挺快。且像是得了仙丹妙药似的,每一回都黑得少些,白得快些,等得几番折腾下来,肤色趋于稳定,虽不及四弟白嫩,却也是风度翩翩少年一枚。

转眼间,元宝也长到了十三岁。

这个岁数,正是皇帝当年被挑出来特意历练的年纪。

他觉得自己能行,自己的儿子肯定也能行。于是就在这一年,突然带着皇后云游四海去了,把个偌大的江山推到他手里。

所谓太子监国,就是一桩最苦的差事。小小年纪的元宝对此十分不满,可老爹老娘走得太快人,他连抱怨的话儿都来不及说,他们俩已是收拾东西坐船闪人了。

于是乎,满腔怨恨只得同二哥说。

那时候的二皇子,已长成十七岁的俊郎少年。行兵打仗已不是生手,处理起问题来也更为老辣。

眼见弟弟如此辛苦,他便给出了自己的忠告。

“咬牙忍着,总会有习惯的一天的。”

元宝便皱眉:“二哥,你说了同没说有什么分别。”

“自是有分别。当你撑不下去时,想想哥哥的话,搞不好又会涌起一股动力。”

元宝心想,治国的动力未必有,揍你的动力倒真有。

二皇子头一回见弟弟吃鳖,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正想仗着年纪大再“教育”他一番,元宝却悠悠来了一句:“二哥,这么些年了,你骑马可还无碍?”

二皇子有点意外:“一切都挺好,早习惯了,你为何这么问?”

“我只是担心你当年叫父皇罚了十板子,那地儿的伤没好透,回头骑马一颠簸,旧伤复发可是不妙。要不要我叫人寻些上好的药膏与你?”

二皇子只觉像是到了战场,敌方突然发大招,成千上百的箭朝他射来。偏偏他手脚被束缚动弹不得,身上的甲胄也皆无用,整个人被射成了筛子,一口老血恨不得直接喷弟弟脸上。

这种人居然是太子,以后还要当皇帝。二皇子突然觉得自己日子不会太好过呀。

又过了几天,某天清晨二皇子出屋打拳,碰上忙了一个通宵才回屋补眠的元宝,便好心劝他:“四弟,身子也要注意些,别累垮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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