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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嫁/绑嫁犯(3)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待。

等待正在国外出差的苏玉恒尽早发现她的失踪,快点报警把她救出去。

*

因为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仅有四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张子宁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单调,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只有睡觉了,实在无聊的时候便跟身旁唯一的活人聊点闲话,可惜对方十句里包准有九句是不理不睬的,有时候嫌她太吵了甚至会把她绑起来,拿块布塞住她的嘴巴。因此张子宁和他与其说是交流,更不如说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张子宁发现他是个很无趣的男人。虽说为了看守着她,他不能经常离开屋子,但其实他可以买台电视回来看看新闻联播呀,或者买台电脑回来上上网玩玩游戏呀,也可以带点美女回来排遣一下寂寞呀。

可是他从来都没做过这些,从早到晚他除了磨匕首就是磨匕首,张子宁怀疑照这么磨下去那匕首迟早得被他磨成针。

匕首磨得十分锋利后,他又拿匕首去削炭条,然后随手画几张画。

提到这个张子宁就忍不住多说几句。她没想到一个绑架犯竟然还有这样高尚的爱好雅致。

怎么说呢,感觉发现新大陆似的。

男人画画时她曾偷瞄过几眼,发现他的素描本上除了前几页是风景写生,后几页竟然画得全都是她的肖像。虽然头发画乱了些,眼睛画小了些,鼻子画塌了些,嘴巴画歪了些,脸画胖了些,但张子宁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自己。

这多少让她有一些受宠若惊,哼哧哼哧,原来你小子表面上对我不理不睬的其实暗地里却在偷偷观察我啊!

不过转念想想,他每天都呆在这个小屋子里不出去,接触的人只有她一个,不那她当模特的话难道画鬼啊。

唉,也对。

有一回男人画画时,张子宁悄悄地绕到他背后想看个究竟。因为这几天以来都非常听话的原因,现在他已经不再用绳子将她绑在椅子上了,她可以自由地在屋子里走动。

男人发现背后有人后立即将素描本“啪”地一声合上,回过头丢给她一个冰刀似的眼神。

张子宁不屑地撇了撇嘴,“小气鬼,看看都不行。”继续小声嘟囔,“你整天不穿衣服都让我看光光了,怎么几张画还不舍得给人看……”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男人一张脸黑沉沉的,好像要上来揍她。

她连忙收声,屁也不敢放一个。

他冷飕飕地瞪了她好久,直把她瞪得睫毛都不敢眨一下,这才回过头继续画他的画。

张子宁后怕地咽了咽口水,深呼吸给自己压压惊。其实她也不想总是缠着一个冷漠的绑架犯罗里吧嗦的,没准激怒了他他就变成杀人犯了。

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直纠缠着张子宁,得不到答案她连睡觉都不安心。无奈之下,唯有向豹子借个胆去打扰男人的清净了。

“看在我免费给你当模特的份上,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男人笔尖微顿,“说。”

奇怪,这回竟然没有回头瞪她。

“我想知道,你的雇主是谁?”

“白痴。”男人凉薄的嘴唇一张一合,“我说过不要再问我这种没有答案的回答。”

“你不告诉我是谁也行,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张子宁察言观色,“是不是一个叫张乐桐的女人?”

男人依旧很冷漠:“没有回答。”

“我给你五十万!”

“没用。”

“两百万!”

“……”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千万!”

“……”仍旧不为所动。

“雇你的人是谁,我出她三倍的钱!”

男人冷漠平淡的脸上如无风的静潭没有起一丝涟漪,“多少钱都没用,这是原则问题。”

“噗……”张子宁气得笑了出来,这男人倒装得挺有职业节操的。

“你……!”张子宁话刚出口,男人突然站起身闪到她的背后,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使她无法呼吸,另一只手则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住。

“今天你的话太多了,是不是闲着没事做,活腻了?”

“唔唔唔!”男人的力道太大,张子宁涨红了脸,拼命挣扎。

他放开一只手,张子宁连忙大叫:“你想干什么!”

男人左右看了看,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拿黑布塞住你的嘴,否则我永远不得清净。”

张子宁惊恐地忙摇头,“我错了,我不问了,你别拿黑布。”

她怀疑那块黑布其实是男人的臭袜子,每回塞进嘴里都能把她熏晕过去。

男人一点都不心软,“求饶没用,太晚了。”

张子宁只能认命。

“要塞多久?”

“直到你听话了为止。”

“我现在就听话了……”

“两天两夜。”

“啊?我不是说我现在就听话了吗!”

“两天两夜。”

“那我怎么吃饭!”张子宁尖叫着抗议。

“饿着。”

“我呸,你混……!”尾音未落,男人又重新捂住了她的嘴。

张子宁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晕眩过去。

这回直到她眼前出现了幻觉,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了两个鼻子四只眼睛,男人才松开了手。

她全身无力,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也没力气再同男人叫嚣什么了。

男人没管她,径直走到角落里的一个堆满灰尘的柜子前,弯下腰拉开抽屉翻找黑布。

张子宁百感交集地盯着男人的背影,这几日来她的悲惨遭遇就仿佛胶卷一般快速从脑海里闪过。

是不是上天嫉妒她上半辈子过得太幸福了,所以才在她二十岁这年让她遭受这样的不幸,忍受这么多委屈。

张子宁一直以为男人虽然性情冷漠无趣了些,但并非那些凶狠残暴的歹徒,不会真的对她做出伤害性的行为。

现在她知道是她想得太天真了,绑架犯就是绑架犯,哪还分什么有良知的和没良知的。以前他的确未曾伤她分毫,对她的要求也尽量满足。可那一切都只建立在她乖巧听话的前提上,一旦她忤逆了他的意思,那些表面上的和平相处随时都会瓦解。

归根究底,他是绑架犯,而她是被绑架的受害者。她的生死被他掌控在手心里,只要他愿意便可以随时夺取她的性命。

就像刚才,只要男人一念之差之下松手的时间晚了几秒,或许张子宁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没错,张子宁,你必须认清自己的立场。

他是你的敌人,只有将他击倒,你才有可能重新夺回自己的生命。

张子宁的视线缓缓移向不远处的一把木椅,它的做工很粗糙,坐着非常不稳,有一个椅角甚至还是尖的。

要不要赌一把试试?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

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晃了晃仍旧有些晕眩的大脑,迫使自己更加清醒些。随即猛地爬起身来,冲上前去抬起木椅,再以更加快的速度冲到男人背后,握紧那尖尖的椅角,对准男人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