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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唐]武皇第一女官(322)+番外

作者: 顾四木 阅读记录

姜沃:……

多亏了文成在,不必姜沃亲自解释一遍这本书的来历。

而王鸣珂先是震惊:“什么?你与崔郎?”

震惊片刻后,又是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当年在宜春北苑,你也去了!”

王鸣珂想起当年把崔朝误塞给皇帝,而后姜太史令竟然也出现的旧事。当时她还纳闷呢,她只假传圣旨叫了崔郎,可没叫太史令啊!

此时她不由长舒一口气:时隔多年,又解开一个迷惑,甚好!

又过了一会儿,鸣珂才反应过来,重翻了下手边的书:“所以,这本书是在编排你?”

见姜沃点头,鸣珂皱了皱鼻子。

文成在旁道:“他们写,难道我们写不得?”鸣珂点头:“是哦!”

倒是文成说完后,又转头问姜沃:“但……只怕与你有关的流言会越来越多。”

姜沃倒是笑了:“此事若只有一个流言,人人就都去信那一个。若有十个,旁观者倒不知该信哪一个了。”

这就是:瓜够多的时候,猹都迷路。

文成和鸣珂齐齐笑了。

说来,此番话本事,姜沃除了被亲近人调侃时有些无奈,其实本心并不太在意。

她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见的太多了。

而这个连真正姓氏和性别都不敢写明的话本,不过是有人在警告她——若是她还在意自己的名声就该收敛些,更要为子孙后代留点后路!

姜沃接受到了这份警告,但她无所谓——

能去酒肆听书取乐,并有心思于流言蜚语的,始终是大唐不足百分之一的‘上层人’。

所以无所谓。

真正在地里劳作的田农,在纺织棉布的女工,因她兑换到的矿灯以至于能少很多坍塌风险的矿工,因为火药可以开山而能少一些徭役的壮丁……

这些人才最重要。

终究会有属于她的公评。

**

正如皇帝所说,姜沃与崔朝,并未行大婚典仪。

只是准备置一宴,遍邀亲友饮一杯酒——

李治和媚娘,带了弘儿和安安,是特意错开晚上正宴白日来的,也免于晚上宴席变成帝王宴席。

端起酒杯之时,李治就笑了:“果然你们备的是翠涛酒。”

崔朝含笑答道:“若无此酒,也无此宴。”

李治转头看媚娘:“那咱们备的礼就对了。”

姜沃接过木匣,抽开一看,十分惊喜——

里面是一首先帝亲笔的诗,写的正是翠涛酒:“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1]

姜沃再三谢过。

四人举杯相碰,翠涛酒在玉杯中漾如温柔碧波。

*

帝后午宴后即归宫。

晚间门赴宴的友人,各有所赠之礼。

唯有阎立本最特殊,送的是……白条。

他写了张白条道:贺礼是回去画一幅今日的喜宴图送来,一定把在场所有人都画上。

姜沃满心期待着。

**

显庆三年,九月。

皇后诞下一子。

皇帝大喜,

设宴群臣。

因皇帝没有即刻为新生的皇子起大名,以至于姜沃还是不知道这是哪位崽崽。

群臣皆有贺表敬上。

*

显庆三年,十一月。

冬至前。

朝中发生了一事:鄂国公尉迟敬德去世。

作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先帝手下重臣,皇帝给予了很高的丧仪规格:罢朝三日。令在京五品以上朝臣皆往吊唁。

赐‘谥号’忠武,赐随葬昭陵。

至此,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还在世者,唯有赵国公长孙无忌、英国公李勣以及早已致仕归齐州养老的卢国公程知节。

皇帝于朝上感伤不已。

英国公李勣由此提出:房相杜相二人,虽子嗣不忠不肖事涉谋反,然两相功勋深重,受此连累,多年不得配飨香火,其情实在可悯。

皇帝闻奏称善,下旨,复房相杜相配飨之礼。

文武百官皆下拜,为曾经的两相拜谢陛下恩典。

*

是夜。

紫宸宫中。

媚娘进屋的时候,就见皇帝在对着一卷《永徽疏律》发怔。

她步履放轻走过去,顺着皇帝目光看到——

是一条之前就有的‘侵占田地’的律令:【官员侵占私田、民田,一亩杖六十……】

这些都没有变化,唯有最后补了一条:“侵占田圃罪加一等。”

李治望着这一条出神。

兄长的信里特意提了这一条:舅舅大概是自己种过葡萄后,觉得实在太累了。所以认定侵占田圃,罪加一等。

“媚娘,明年朕就登基十年了。”

舅舅,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兄长也已过不惑之年,自父皇丧仪后,十年未见。

媚娘知道,皇帝想做什么,或者说……想去哪里看一看。

其实从长安到黔州,开春走水道的话,姜沃走过,来回不过一月。

但对皇帝来说,他可以养病一月不上朝,但决不能私下离开一月不在——他是皇帝,朝臣与天下百姓必须知道,皇帝究竟在何处。

若国有大事,必须由他来决断。

偏生蜀地,又绝非能浩浩荡荡带着群臣光明正大去的地方。

皇帝苦笑道:“媚娘,朕有些体会到父皇的心情了。”

父皇晚年,哪怕病至深处,为了朝局稳定,为了他的太子之位稳固,自始至终没有再见两个疼爱一世的儿子。

而他再挂念,此生只怕也千难万难亲至黔州——看一看葡萄园。

这便是帝王。

李治一时心绪孤寂莫名。

烛影下,两道身影静静依偎在一起。

*

而很快,皇帝也无暇再思考外出的问题。

显庆三年十二月。

边关送来军情急报——

吐蕃出兵犯吐谷浑。

第130章 大唐武德2.0

时日匆匆,春秋赓续。

转眼到了显庆五年正月。

姜沃是落笔写了‘显庆四年’后,才反应过来写岔了,只好换过一张公文纸重新写。

搁笔后,她看向窗外。

又是一场雪。

山茶覆雪,赤红如焰。

姜沃是回想了几息,才想起初次见山茶覆雪,还是显庆二年。而那一年,她随帝后至并州,至洛阳,然后一年都忙于‘吏部资考事’。

过的真快啊。

姜沃看着笔下写废了的公文——感觉她才刚习惯写显庆四年的落笔,就又到了显庆五年。

她忽然记起了前世父母的话:年轻时候不觉得,尤其是小时候坐在教室里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真慢呀,怎么还不下课。然而一上班,尤其是按部就班做熟了工作后,就觉得一周周嗖嗖就过去了。

姜沃琢磨过这个问题,觉得大约是人活越久,身上的记忆和经历越沉重,在心理时间上下坠的就越快吧。

尤其是,显庆四年朝中也未发生什么震惊朝野的大事,平平淡淡越发过的快了。

其实,朝臣们原以为,显庆四年会有大事的——毕竟,显庆三年底,边关传来战报,吐蕃起兵犯吐谷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