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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199)+番外

作者:尤阡爱 阅读记录

这段日子里他一直默默等待,不敢惊扰,就是等她的情绪一点点平稳好转起来,当今日得知她准备小衣物时,让他心中又蓦升出了希望,仍然执着地认为,她再怎样痛恨自己,终究还是会为孩子留下来。

奚勍垂落眼帘,遮住眸底一丝深愧与伤感:“或许今生,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祁容听完倒退一步,浑身上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低下头,眉目神情被额发垂挡,静默了许久,突然冷幽幽地吐出字:“坚持要走……是不是为了跟聂玉凡一起。”

那温度骤然下降的语调,令奚勍想起上回与他争执的情景,此次反而默不作声。

“说,是不是因为他!”可祁容却像被暗狱之火贯穿挑燃,撑着最后一丝被燃尽前的清醒,瞬刻锢紧她的肩膀,疯魔般地逼问:“就是这个家伙,打从一开始就阴魂不散的家伙!再怎么样,终究是贱命一条!”

奚勍顿时愤怒地嚷去:“不许这么说他!”

但祁容却恍若未闻,墨眸里烁动着刻骨、嫉怨成狂的恨意:“他究竟有什么好?为做过什么?让肯离开,肯舍弃们的孩子,去跟他一起?!”

面对祁容如此激烈的逼问,奚勍一手下意识地抚住小腹,偏过头,努力调整自己略微紊乱的情绪,望向前方碎散地上的布条,不知想起什么,眸中泛闪着犹如月光一样柔和清婉的光泽,静然一笑:“今生若能与他相伴终老,便觉足矣。”

“什、么……”

祁容只感耳际一阵轰鸣震响,下一刻,似乎什么都听不清了。

☆、第126章 选择

  他整个瞬间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具被挖空血肉的躯壳,呆呆看着奚勍,似乎此刻除了这样看着,其它什么也不会做了。

奚勍不由屏住呼吸,只觉现任何一丝轻微响动,都能令陷入绝静的他击成一滩散沙,随之与风而逝,消匿无踪。

“刚刚,说什么……”

祁容几乎难以相信地偏过头,那小心翼翼的声音,生怕惊动了空气。

但奚勍表情淡然,直接讲出心里话:“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与他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祁容瞳孔中的光绪扩散,这一时似乎连心魂都跟着脱离体外了。

“……竟然……”

他重新对上奚勍的眼睛,有如注入生命般仔仔细细地看去,才发现那一对清冽雪华的眸子里,似乎少去什么,同时又多出一些自己所不熟悉的情感。

案上鼎炉紫烟袅袅,空气里流动着迷离而飘渺的香,萦绕彼此周身,却染浊不了那双眸半分,仍如十二月飞雪,晶莹得发亮,隐隐牵动出一丝叫颤栗的寒意。

曾几何时,她会这样子看着自己?

祁容还记得大婚那日,烛光倒映青纱上,令她面容也变得恍惚绯美,目光含羞缱绻,连夜都叹醉。

是啊,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是如融玉般散发着浅浅轻柔,可是现,为何冰冷陌生到叫他感到恐怕?

没有温度,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像平滑剔透的冰镜,以前的担忧、恋眷、关怀……统统不见了,连同那浓烈的恨意,也无法从中看到。

原来少去的……是曾经深挚的情感。

而多出的些许期盼,只为与那个厮守终生,全然没了自己的影像。

“竟然真的选择他……”

清眸里倒映出一张雪白无暇的容颜,上面却有种极端的震惧像断层一样扩裂延展。

“是。”奚勍压隐了眸色,斩钉截铁道,“要与他一起。”

“住口——”

如同一下子被绞碎了神智,祁容忽然发疯似的用手钳住她的脖项,充红眼里全是无法接受的震痛,几乎要凝聚成脓,再爆裂成血一样淌淌流下。

一直以为她对自己不管是爱是恨,但置于内心深处的始终是自己。

可现她竟然选择别,抽离对自己的感情,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摒弃掉!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爱上别!

“不可能……爱的是,只有……”

祁容精神癫癔地说着,玉白双手仿佛绷紧的绳索,一旦崩断,就会将那柔软的脖项捏个粉碎。

只因他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再听!

奚勍瞪大眼,意外地被祁容逼退到檀木桌前,盯向那张痛苦如被火烧的面容,心里忽然没有了挣脱的念头,反而有淡淡的怜悯浮现眼底,异常冷静道:“祁容,如果不是,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始终对不离不弃,爱护如珠,是最后让看清楚,原来一直默默守身边的那个,是玉凡他……才值得去爱……”

“不要说了——”

祁容痛苦而害怕地嘶嚷,不想再听到接下来的每一个字,看向那微启的檀口,竟是俯首深深吻了下去,癫乱地情绪已经让他失去所有的温柔怜惜,不断深入掠虏,似要连带她的灵魂都缠卷进自己体内。

然而这样亲密、熟悉的触碰,都唤回不了对方丝毫温度,没有反应没有挣扎,只如团冰一样被他搂怀里。

祁容身体一震,灼燃的眼蓦然晃过清醒,扳住她的肩膀颤颤抖抖道:“勍儿,曾经不是说过吗,‘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除非先离开,否则会永远身边的,这些话都忘记了吗?!”

死死盯住奚勍,除了眼前再也容不尽其它。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上的帝王,只是个跌入谷底的失败者,正竭尽全力让地对方拾捡起对往昔的回忆,渴盼着能挤入心田,哪怕如今,仅是一点点。

但奚勍的表情宛若冰封湖泊,没有半分波动,唯有眉梢隐约挂着几分疲惫与倦意,似乎不愿与他继续争执下去,伸手推开。

“勍儿!”

这个举动却让祁容变得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将她紧紧搂住,响荡耳畔的声音好似风卷残花,凄绝落落,如此竭力地哀求:“勍儿……可以放弃所有,只求原谅,们……重新回到以前好不好?”

奚勍听完,却好像听到什么绝世笑话,于怀中冷笑:“回到以前?”

随之挣脱开,声音已如重染了浓墨色调,将悲伤、哀怨、愤恨统统隐压这一声低沉之下——

“杀家,夺门势,伤害身边这么多,就连自己……都被玩弄股掌之中,祁容,是亲手毁掉一切,如今却反过来求,不觉得可笑吗?”

祁容刹时惊住,对上那寒澈幽绽的目光,恍若冰尖一样绞得他窒息疼痛,怔怔着,竟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奚勍转而轻笑,就像过候许久的凉茶,即使往事重提嘴边,也觉淡然无味了:“当初若真乎过的感受,之间,或许也不会止今日这一步。”

一个“止”字入耳,宛如天塌石裂,令祁容陷入彻底的崩溃绝望。

小腹隐隐传来不适,奚勍皱起眉,从仿佛失去知觉的祁容身旁走过,坐到软椅上。

而祁容视线也不知飘哪里,站原地,眼眶里逐渐覆上一层薄薄水光,止不住地来回晃荡,似乎他就这样静立千年,也不会引来那的回首与片刻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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