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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256)+番外

作者:尤阡爱 阅读记录

祁容笑着抬眼,见奚勍脸色沉凝,声音继续轻柔:“不仅如此,他还很乖巧,知道朕喜欢梅花,有回下雪天,捧了好多梅花给朕……勍儿还没听过他喊‘母后’吧?自小他就……”

“够了——”奚勍简直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眸底冰雪正不受控制的一层层崩融,“不要再跟提起孩子!”

祁容终于噤口,神情奄奄地望她,眼角似因某种涩痛而微微泛红。

“现身处什么样的境地,难道还没搞清楚吗?”奚勍又怒又恨地咬紧牙,“过不了多久,玉凡的兵马就会攻下邬国整座城池。而他,真的会杀了!”

长睫无力地往眼睑下搭去,对于她这番话,祁容却听得漫不经心。

奚勍莫名一急,欲再开口,下刻听他忽然问:“希望朕死吗……”

奚勍抿动唇,只道:“不能死。”

祁容嘴角轻轻一撩,却泄出失望。将目光落她颈上的翠色项链,凝得有些出神。

奚勍不自地侧过身:“现这个样子,又不愿进食,难不成想先把自己折磨死?”

祁容根本没听进去,盯着项链,头脑思绪竟霎时集中起来:“如果他坚持要朕的命,怎么做?”

语调突如其来的低沉,奚勍一惊,见他半合眸紧紧盯向自己,那目光阴冷而精深,久违而让寒悸,恍能穿透她的心看得一清二楚。

奚勍呼吸发紧,而祁容吐字清晰地告诉她:“朕的命该不该绝,其他,包括老天都做不了主!唯有朕自己,才能决定!”

他这句话说得狠然辣厉,且透出一股天下握的劲傲。让奚勍听了,反而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所以,朕不需要去跟那个求情。”祁容眼底翻涌着欲窒息的情绪,仿佛一旦爆发,就能覆灭天地。

奚勍想起目前形势,知道他强撑:“怎么做,与无关。”

“朕不准!”祁容睁大眼睛,喉咙里窜流着怒热。

奚勍转过身:“先静一会儿。过后让替解开穴道。”

祁容见她移步离开,神色立现焦乱,急喊一声:“勍儿——”

隔着玉屏,祁容望向她静止的朦胧身姿,真像无数梦里,那个怎么伸手也够不到的幻影。

“五年里,究竟有没有想过朕。哪怕……半分。”声音抖出颤抖,一直堵塞心中已久的话,此刻终于被他问出。

奚勍拢手踌躇一阵儿,然后吐出两个字:“没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

回到小帐,奚勍仍然若有所思,掀帘进入内帐,却发现聂玉凡坐里面。

“说完了?”他没抬头,正把玩手上的小瓷杯。

奚勍一开始意外,但细想自己的任何举动现都逃不了他的眼,因此坦然一应。

瓷杯定桌上,聂玉凡起身,眼神仔细审视遍她平淡若水的脸。彼此静无声,半晌慢慢迸出句:“既然回来,那便休息吧,先出去。”

他从身旁擦过,奚勍神思一紧,竟脱口叫住他:“玉凡……”

心下略微犹豫,奚勍抬头盯向那道背影:“有话要说。,可不可以……”

“想叫放了他吗?”话被打断,聂玉凡已经猜出她要讲什么。

紧接回首,聂玉凡看到她眸中交闪着凄忧与盼求,转而深诡一笑:“如果,偏就不肯呢?”

☆、第167章 不公

听出他拒绝中的冷意,奚勍快速上前:“玉凡,别再如此了。”

紫锦广袖被执起,聂玉凡低睨一眼,听她继续道:“知道,一向是不谙权术之,将来周旋于权势纷争的日子也绝非想要。所以玉凡……停下来吧。”

迎视向他星冷如辉的眸,奚勍认真道:“停止这场战乱,们一起回到小镇。润儿和莹怜他们还等着们回来,就和以前一样,重新过上平平静静的日子,好不好?”

聂玉凡听完,眼底漾起一缕似有似无的涟漪,低下头看她,问地却是——

“倘若杀了他,也会跟如此么。”

语音里含有一股别样试探,伴随微微勾扬的唇角,他笑容看去依然诡异淡漠。

手指似被刺到,奚勍转念想起那憔悴中渗透哀凉的雪容,痛苦与矛盾并存眼中,声音有着诉不出的怅惘:“无论怎样,他继位年间,天朝昌盛,百姓安和,世眼中,终究是一代明君。”

聂玉凡无声嗤笑,手略微抽动,紫锦广袖从她掌心里轻滑而出。

见他无动于衷,奚勍淡静的神情慢慢被一种紧慌挤裂,再次攀上他的臂腕:“玉凡……之前答应的事,这次真的不会反悔。放了他,们一起回到小镇生活……”

她满脸挚诚地盼求,让聂玉凡有些纠结地皱起眉,原本绷紧的俊容开始像松动的雪,有了轻微软化。

他立原地沉默,而奚勍眸光晃闪,转瞬想到什么,面色雪肌竟为此而莹亮——

“还记不记得?当初们曾狱中说好,要一起远离世争,畅游山水……然后随心而欲的,共尽一生。”

说完,更多希冀积汇聚脸上,奚勍目中泛漾浅浅柔绪,洒絮一样泼入褐眸之中。稍后发觉他身体震颤,如同冬日僵硬的弦终于有了灵活,心下涌现欣喜,奚勍凝神细视,却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神情。

一句话甫落,就犹如陨星坠地,飞卷狂沙无数,用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冲击了大脑。聂玉凡忽然像个脱线偶,摇摇晃晃往后倒退,脸上表情仿佛心脏被骤间挖空,那样惊愕、不可置信地望过去——

“原来,还记得……”

半晌,他喃喃开口,目光一动不动,发出的声音竟是种麻木失力的虚轻。接着弯身一阵狂颤,漆黑长发顺直垂落,让分不清究竟是哭还是笑。

“原来没有忘……原来还记得啊……”

他一遍一遍自念,有些癫乱。当再抬首,那唇角明明漫着笑容,却能一下子揪痛心深处,恍凝暴露月光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此时聂玉凡盯紧了她,意外迸出句:“知不知道,这句话……已经等了五年。”

奚勍霎时一惊,待思绪沉淀,这才想起失忆后他问的第一句话,以及这几年提出的相似问题……原来他一直都暗示自己,想起当初许下的诺言。

奚勍回神时,聂玉凡已经缓步走近,浑身上下带着沉重、压抑的气息,隐隐还酝酿着一股狂绪,朝她径直走来——

“等了五年,可是当想起来的时候,却是因为那个……”他语气充满极度讽嘲,近距离逼问,“而现,为了求放过他,才来跟说这些话?!”

那痛已变成毒,一点一点渗透身体,残噬了心脏。

奚勍露出恍然惊吓的眼神,下瞬肩膀被他狠狠锢住:“说的对……要的不是权势纷争的生活,但更不是五年里看似平平静静的日子。盼的,是与执手天涯,闲时扫雪煮酒,对弈抚琴。要的,是当时对说出这番话的!究竟懂不懂?现,又给的了吗?!”

奚勍震惊听着,身体几乎被他摇晃得四分五裂,随即怔怔低下头,不知再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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