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死人了。”某个高状的男人抱着手臂,一副预言帝的样子。
“可不是,这帮傻瓜,非要出城去。还不是在浪费民众的钱?”旁边的男人满脸鄙视地说着。
“那些都是热血的疯子,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另一个人也忍不住答了腔。他在怀疑调查兵团的智商线。
“出了城,还不是白白送给巨人吃掉?”有人在嘲笑着。
“这帮傻瓜真是可笑。”越说越偏激。
“留在城墙里,不就没事了。可是他们偏偏就喜欢上赶着去送死。”一脸公正状做着最后的总结。
旁边对调查兵团充满崇拜的小孩子,都快忍不住了。甚至想随手拿起什么东西,来打这些讨厌的大人。可是,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骂得最出格的那个高大男人莫名其妙地,被人摔了出去,并且吐了血。一个个子矮小身材劲爆的红发女孩,突然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谁再敢说调查兵团坏话。就像他一样的下场。”女孩就用血红的眸子,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那一瞬间,原本肆无忌惮地说着调查兵团愚蠢的人们,受了惊吓一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被摔出去的那个,是他们当中最高大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似乎曾经锻炼过身手,附近的镇子都没有人打得过他。
可是即便是这么强壮的男人,却被眼前这个红发的女孩,一招就打倒了。而且再也没有爬起来。人们忍不住看向这个女孩。可是却突然发现,在那双血色的眼眸的注视下,就连抬起头都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莫名其妙地,他们开始感觉到一种恐惧。就连女孩四周的空间,似乎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女孩那么矮,站在他们面前,却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似乎他们只是蝼蚁,而她是神。只要她高兴,随时都会杀掉他们。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可是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了这种胡乱的错觉。
这个女孩,似乎,比巨人更加可怕。
到底他们没有见过巨人,这个女孩却站在他们眼前,而且似乎随时可以杀掉他们,或者弄伤他们。
人们总是惧怕着力量,却也崇拜着力量。如果力量的差距太大,反而不会产生嫉妒。
佐伊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便沉默地站回到人群里。那个高大的男人还倒在地上。可是与他相熟的人,却不敢在佐伊面前,去搀他。
大家沉默地等待着调查兵团的归来。没有人再说三道四。
佐伊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不断地沸腾。她似乎完全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越是接近,越会产生那种不好的预感。偏偏这些人还在说三道四。
把说粑粑是去送死的人都杀掉好了?
把说粑粑是傻瓜的家伙都杀掉好了?
把这些只会躲在城墙里,瑟瑟发抖,却在嘲笑奚落,为了人类自由而战斗的人,全部杀掉。难道不好么?
就算把这座城墙里面的人都杀掉,又能怎么样?
人类是这样软弱,愚蠢,而又可悲的存在。
在他们自己制造的怪物面前,他们总是懦弱得只会逃跑,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佐伊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他们全部都压碎。
只是为什么这些愚蠢的家伙,明明活得这么无知,却又一脸幸福?
佐伊觉得这些人类好碍眼。突然,很想看到他们崩溃,哭涕的样子。想看他们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孔。
只是……
她似乎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她记得她答应过粑粑要做过好女孩。她似乎也答应过她的老公,不会胡乱对普通人出手。她的麻麻,老公和孩子们还等着她回去。她一定会带着粑粑会回去。
佐伊努力地压抑着不断飙升的杀意。只是她体内的血液,似乎在不断地沸腾着……就像快要燃烧起来似的。
佐伊其实不懂,为什么她要被送到这个世界里?
她其实并不在乎自己在哪里?
只是到了这个世界里,她似乎已经遗忘了那些痛苦。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美好快乐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跟着粑粑回到家的样子……
她记得麻麻拥抱着她的样子……
记得她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一起去逛街的样子……
她记得她老公每次都满脸无奈地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回家的样子……
她记得她和老公一人抱着一个小宝宝的样子……
似乎所有的痛苦,都在慢慢地被洗去。她也会因为穿越到这个世界感到喜悦。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那么的难过?那么的害怕等待?
就好像多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她想要打破城门,走出这座城……
她迫切地希望见到粑粑,连一秒钟都不能等下去。
只要见到他,她的血液就会平静下来。她又会变成那个像人类的样子。
她会按照他所希望的,做一个好女孩。她不会杀掉这些碍眼的人类。
只要能够见到他,就好了。
不安的感觉,却让她越来越急躁。
城门终于打开了。那些骑着门的士兵们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可是即便是等到了最后一个,却没有见到她的粑粑。
佐伊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调查兵团的人慢慢地离开。围着的人们也散开了。佐伊仍是站在那里……
“佐伊……”阿尔瓦忍不住喊了佐伊的名字。佐伊却像傻了一样。一直到她眼中最后一点光都消失了。
“走开,不然杀了你。”佐伊推开了阿尔瓦的手臂。然后向调查兵团离开的那个方向追去。在那一瞬间,阿尔瓦突然觉得,佐伊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只即将发怒的野兽。
佐伊跑起来的速度突然变得不可思议的快。终于在调查兵团停下来的时候,追上了他们。
佐伊没有流汗也没有喘息,就面无表情地站到了他们面前。
“请问,弗雷德里克·贝克在哪?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佐伊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在极力忍耐。
佐伊突然意识到,她那早已残缺不全的记忆功能,似乎瞬间就恢复了。
她从不喜欢正经地喊爸爸妈妈。因为她还是幼崽的时候,被她叫做爸爸妈妈的人类出卖。
她记不住名字。是因为在她痛苦地时候,无论如何喊着别人的名字,如何呼救,也不会得到别人救赎。
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类,把她丢在实验室里,然后走掉了。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也不会管她的死活。她能够活下去,全都是因为自己。她变得强大,不断地变强大。所以她活着。而其他的弱者都死掉了。
那么作为强者的她,踩死弱者的人类又有什么不对?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她却变了。就连她的记忆力,也奇迹似的好了起来。
她记得他的名字,她叫做粑粑的人。那么长又拗口的名字,被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