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镇香令(187)

白焰看着紧闭的房门,面上有些无奈,但心里更深的是担忧。他想敲门,但刚抬起手时又慢慢放了下去,怕惊扰到她。昨日要不是鹿源找过来,并且蓝靛那边已经要有所动作了,她怕是连句话都不会往外递。

香蛊对她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不知道她在房间里做什么,除了送饭的时间外,她从不让他进去,也一直没有同他说此事,他问,她只是摇头沉默。

这段时间,她只要不主动出来,他就不能随意进去,而这一次,她已有四天没有走出过房门了。

白焰就靠在门前的廊柱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天下着雪,雪花顺着风飘进来,不多会,他肩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

他只知道她一直在里面起香境,而他既然进不去这房间,也进不去她的香境。这几日,他只是隐隐有所感觉,里面一直环绕着破灭的气息,但随之又有细弱的,新生的气息在流动。白焰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沉思,到底是什么样的香境?为何要不停起香境,甚至毫无节制地让自己沉浸进去?如此消耗精气神,身体当真受得了?之前在白园时,她仅是对川连起一场香境,就歇了好几日才缓过来,为何如今要反其道而行之?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焰甚至觉得一边身子都冻得有些僵硬的时候,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遂见安岚从屋里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安岚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站在门口,怔了怔,再看他肩上已落满雪花,便道:“怎么站在这,不冷的么!”

白焰打量了她两眼,随后笑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才走过去,想抬手碰一碰她的脸,却想到自己的手正冰着呢,便又收回去:“感觉好些了?”

安岚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掌,便道:“这屋里的炭快烧完了,去你房间吧。”

白焰的房间就在她隔壁,里面炭盆烧得正旺,床上放着熏笼,桌上的茶水也都用小火炉热着。安岚进来后,直接走到他床上坐下,靠着熏笼,微微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白焰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又走到炭盆那将两手烤热后,才给她倒了杯热茶,送到她面前,待她接了后,就同她挤到一张床上。

安岚慢慢喝了半杯热茶后,便将杯子递还给他,白焰接过去将剩下的那半杯茶喝了,才道:“你身上觉得如何了?你再这么沉默下去,脸色却一日比一日差,让我怎么办好?还有你香殿那些人,可都要翻天了!”

安岚倚着熏笼,侧过脸看他,两人此时离得很近,几乎数的清对方的睫毛。

多少年了,他这张脸还真是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英俊得每次看,都足以令人怦然心动。可更令人动心的,却还是他这一身的气质神韵,以及那深似海的心思才智。

她看了他好一会,就抬起另一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如果我过不了这一关,你会如何?”

白焰一怔,随后失笑,无奈的捉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你这一关指的是香蛊的影响,还是香殿的危机?”

安岚想了想,道:“都有。”

白焰叹了口气:“若真赢不了,又摆脱不了香蛊的影响,我便带你走吧,离得远了,你受的影响应当会轻些。”

安岚忽然笑了,看着他道:“若真是输了,哪还有命可活,除非……”

白焰问:“除非什么?”

安岚手支着下颌,微微偏着脸看他,似笑非笑地道:“若是输了,除非你去替我求情,兴许他们就能留我一命。”

白焰沉默了一会,无奈一笑,摇头叹了口气:“司徒镜倒真跟我说过这句话,只是我认为,你不会输。”他说着就抬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我也不会让你输的。”

他没有隐瞒,坦荡得让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诚意。

安岚微微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输?”

白焰道:“我不会看错。”

安岚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兴许,这一次你就真的看错了。”

白焰笑了笑:“那也没关系,谁人无错。”

安岚又问:“若真有那一日,你可愿意为我屈膝求情?”

白焰问:“若真有那一日,你是愿我为你屈膝还是更愿我为你而战?”

安岚默默看了他许久,才又开口:“当初你住在这里的时候,就知道我一定会过来找你?”

终于肯提到这个话题了,白焰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希望她问,还是不希望她问。只是他面上却无异样,只是轻轻点头:“没错,我等了你很久。”

安岚再问:“你早就知道,天下无香会在那条街上落脚,所以你一早就选了这个地方,并挖了暗道?”

白焰道:“其实并不能确定,只不过在他们进长安之前,我给过司徒镜一些选址的建议,所以他们选那个地方的几率要大些。”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你说想离天下无香近些,但又不想让他们知道,便只有这里最适合。”

“但你知道,我只要住进来了,就一定会知道你很多事,还会问你很多问题。”

“我知道。”

安岚收回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放在熏笼上,手指轻轻弹着:“那你希望我继续问下去吗?”

☆、第206章 问情

白焰看了她一会,才开口:“在这之前,我亦有一事不解。”

安岚轻轻拨弄垂在脸侧的头发:“你说。”

白焰问:“为何直到今日,你才想要问?住进来的当天,甚至更早时候,这些问题应当就已存在你心里了。”

安岚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因为我确认了一件事,所以忽然就想问问清楚。”

“确认了一件事?”白焰有些不解,“何事?”

安岚道:“现在还不想说。”

白焰慢慢笑了:“安先生这可不公平。”

安岚轻轻瞟着他:“这天下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譬如你我之间的情和义,究竟谁待谁更重一些,谁待谁更真一些,你能说得清?”

白焰只得无奈一叹,随后打量了她好一会,不大确定地问:“你似乎,在生气?”

安岚道:“没有。”

否认得很快,白焰却反愈加确定她真的有些恼意。

但安岚似忽然就失去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了,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随意拨了一下头发,便坐起身道:“快中午了,吃饭吧,今天吃什么?”

白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还有一碗糖蒸酥酪,安先生可还满意?”

安岚瞥了他一眼:“还不错。”

只是,当饭菜摆上桌时,她吃的却比前几天还少,粳米饭吃了半碗,汤喝了两口,鹅脯就进了一小片,那道酒酿清蒸鸭子连碰都没碰,只有那碗糖蒸酥酪差不多吃完了。

见她放了筷子,白焰问:“不合胃口吗?”

上一篇: 怎敌她,晚来风急 下一篇: 枕上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