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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疏影风临雪(25)+番外

作者:尤阡爱 阅读记录

岑倚风这才抬头,端起粉彩富贵牡丹纹茶盏呷了一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前几天,有位田公子上门提亲。”

过雪睁大眼,故作诧异。

岑倚风忽然迸出句:“你之前见过田铭?”

过雪表情不太自然,吞吞吐吐道:“嗯……上回在珠宝斋……碰到的……”

岑倚风“哦”了声,没再追问,只是道:“他想聘你为妻,你愿不愿意?”

听他开门见山地问自己,过雪一时惊疑不定,私下反复搓着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整顿措辞:“一切听凭哥哥做主。”

“听我做主?”岑倚风缓缓靠向椅背,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来,“那你的意思就是愿意了?”

过雪揣测不出他的意思,她当然愿意,但又担心岑倚风疑出自己的用意,可如果说不,万一他真的回绝对方的提亲该怎么办?

她就像被放在火架上的芋头,里面煎热,踌躇半晌,终于肯定地一颔首:“嗯,愿意。”

听她说愿意,岑倚风目光便好似凝固住了,盯着她,半点反应也无。

过雪兀自焦急:“那哥哥当时,是如何答复田公子的?”

岑倚风面容上依旧挂着笑容,装模作样地道:“本来呢,哥哥也是觉得你年纪不小了,早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如今既然有人提亲,哥哥也没有理由回绝,只是可惜……田公子自己却又反悔了。”

过雪如受当头一棒,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吐字变得结巴:“什、什么……”

岑倚风左手托腮,笑得好看极了:“今天早上,田铭派家厮过来,说要退回先前的提亲之请。”

这怎么可能?!

过雪难以置信,脑内仿佛飞了无数只蚊蝇嗡嗡作响,半晌都回不过神。

田铭居然退回了先前的提亲之请?

可是当日田铭收到她的玉簪,明明十分欢喜,怎么没过几日,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小脸苍白,半信半疑地盯着他,岑倚风笑道:“怎么,你不相信?”

过雪尚未开口,岑倚风已经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哐当”一声丢到她脚底下,因力道不轻,已经摔成两段。

过雪一瞧,正是她给田铭的那支梅花粉蕊玉簪。

岑倚风唇弧淡勾,笑得似讥似嘲:“这簪子,不是你给他的,如今人家还了回来,你总该相信了吧?”

过雪呼吸急促几下,左思右想,始终不认为田铭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最后一鼓勇气,竟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意味:“哥哥……能不能让我跟田公子见上一面。”

岑倚风默不作声,那双极黑的眼眸盯着她,已是深到呈现某种异样:“见面?只怕他人现在,早在返往溪水镇的路上了。”

过雪只觉万念俱灰,原本她想着,如果能跟田铭见上一面,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化为泡影……她想过,这件事岑倚风可能会从中作梗,但就算是真的,她也毫无反抗的能力,除了争取,根本别无他法。

在他针扎般含尽冷嘲的注视下,过雪垂落眼帘,淡淡地讲:“我知道了。”

弯下身,用帕子裹起地上破碎的玉簪,她转身走出书房。

当她离开,岑倚风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江轲一进来,发现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门口,一脸阴沉,呼吸急遽,胸口上下起伏着,分明是愤怒到了极点。

“少主。”江轲不知所措地出声唤道。

“出去——”岑倚风随手抄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掼到门前地上,摔个粉碎。

江轲手疾眼快地避开,赶紧退了出去。过后,又陆续听到霹雳哐啷摔东西的响声,他生如此大的怒火,简直是少有的情况,江轲想着二小姐适才还是平平静静地离开,他却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不禁摇了摇头,只能干叹一声。

秋风谁思量2

自打那件事后,岑倚风一连多日不曾照面,听说是近来事务繁忙,即使一起在东仪堂用膳,也是匆匆动过几口就离开了。

不过偶尔三更半夜的,他还是会跑到她床上来,沉睡中的过雪被惊醒,他就像圈羊羔一样,从后将她紧紧锢在臂窝里,不准她乱动,有时会凑近耳畔说些难听的话,过雪只能竭力隐忍,然后他就开始啃咬她的脖颈,大约是累的,连折腾她的功夫也没有,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入睡。

过雪倒希望他能这样一直忙下去,无暇顾及自己,她的日子才能好过点。

“姐姐,怎么精神看着不好呢?”今天她搽了桃花粉,却仍掩不住眼圈下两痕浓重的青影,被岑婴宁有所发觉。

过雪尴尬地举手拂了拂眸角:“可能是最近夜里凉,睡得不安稳吧。”其实归根结底都怪岑倚风,尽管夜里少了那种事,但他睡觉的姿态委实霸道,又喜欢从后搂着人睡,跟要揉进骨头里似的,每每都让过雪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睡眠自然也就不好。

“天气凉,姐姐记得多添几件衣服,千万别病着了。”岑婴宁不无担忧地讲。

过雪心头生暖:“傻丫头,这话该是我嘱咐你才对。”

岑婴宁甜甜微笑:“我现在好多啦,每天晌午,秦妈妈都会陪我在河边走走呢。”

过雪想她最近确实精神不错,覆上那对无骨小手,跟着她一起笑。

“姐姐,是不是等我身子养好了,就可以搬回府上住了?”岑婴宁眨着黑嗔嗔的瞳眸,含满期盼地问。

过雪不自觉与她目光错开,细长的睫毛似花淋雨,孱孱微颤,半晌轻声一应:“嗯……”

岑婴宁唇畔抹笑如露,随后想到什么,命丫鬟拎来一个红木提匣,打开来,是一双全新缎子面的布鞋。岑婴宁解释说:“还有几天便是大哥哥的生辰了,我做了一双新鞋子,姐姐届时替我交给大哥哥吧。”

过雪闻言,不由得呆若木鸡。

岑婴宁迷惑:“姐姐,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大哥哥?”

“我……我……”过雪嘴里跟吞了鸡蛋似的。

下月初便是岑倚风的生辰,而她竟然给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她磕磕巴巴良久,才垂首回答:“我还没有想好……”

岑婴宁捂嘴,表情诧异:“可是不剩几天了,我还当姐姐早准备好了呢。”

过雪叹气,暂且抛下烦愁,去看木匣内那双布鞋,针脚格外精细,一瞧就是用心做的,其实仔细想来,她连岑倚风平日穿多大尺码的鞋子都不清楚。

瞅她对着布鞋发愣,岑婴宁开口道:“是我让秦妈妈到莱绣庄找徐掌柜要来的尺码,也不知道大哥哥喜不喜欢,穿着合不合脚。”

过雪不禁哂笑:“这双鞋子做得这般精巧,若是让你大哥哥见了,保准能讨他欢心。”

岑婴宁闻她夸赞,越发开心,淡淡的光缕透出窗扇,照着二人那极为相似的容貌,当真是一对双生花。

陪婴婴用完晚膳后回府,因着岑倚风生辰的事,过雪心里一个劲犯难,冥思苦想,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尽管岑倚风对生辰的事一向不太看重,但礼物还是要准备的,去年她挑了幅字画送去,岑倚风反应淡淡。可是今年呢?如果绣个荷包香囊,时间上肯定紧了点,况且绣什么样的图案好?过雪抚着额头,好生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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