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章和周玉音杨小姣三人坐在马车中,杨小姣的兴致不高,话也不如往常多。倒是周玉音有意逗她开心,一路不停地说话。
云凤章面带微笑着听着,时时观察着杨小姣的神情。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喝水吃东西。过了一会,杨小姣的神色终于渐渐舒缓,也能和周玉音说笑了。
马车行得极慢,今天一整天只有平常的一半行程。
到傍晚时,忠伯说道:“今晚咱们是赶不到下个镇了。”
他们最终停在了靠近官道的一片草地上,仆人们或是生火,或是捡着干燥的地方搭帐篷。
周玉音和杨小姣也下了马车,她用石头围成灶台,用云凤章车里的碳生了火,拿出一只小铁锅开始煮肉汤。肉是从家里带的肉干,再往锅里扔些干香菇蘑菇,最后加点现采的野菜,闻上去倒也香味扑鼻。
王一川的鼻子像狗一样灵,一闻到味忙凑了上来。汤还没熬好,他就端着小碗在旁边等着了。
人多汤少,他们每人只分得半碗,然后再接着煮第二锅。
热汤就着烤饼,吃得众人热汗淋漓,大呼舒坦。
王一川一连喝汤一边问道:“小姣,你出门还带着锅啊?”
杨小姣笑笑:“我娘非让带,说这锅很轻也不占地方,若是一个人就就着锅吃,还能当碗使。”
王一川一看也是。云凤章却随口接道:“这锅两个人用刚好。”
王一川:“……”他怎么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呢。
天气渐暗,沉沉暮霭笼罩大地。
火堆燃起来了,帐篷也搭起来了。
众人围着火堆团团而坐,吃干粮,喝汤喝水,谈天说地。
他们这边说说笑笑十分热闹。谢静雅和陆蕴那里却有些冷清。虽然谢静雅极力想融入他们,没事也喜欢跟王一川开开玩笑,但是她和不说话时的云凤章一样,两人长相都属于艳不可近,纯不可渎的那种,高高在上,让人仰望。
周季明也好王一川也好,在她面前都难免有些放不开。说话从来都是和和气气,但要做到随心所欲开玩笑的地步,却有些勉为其难。
王一川似乎有些过意不去,适时地将他们拉进话谈圈子里。
王一川正手舞足蹈地讲他以前的游历经历。
“我跟你们说,我这人经历可称得精彩非凡,不止一次地遇上土匪,女匪一般都想抢我当压寨夫君,男匪想让我当他们的老大……”
他正讲到精彩处,却听见马群突然嘶鸣起来,接着周围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大声怪笑道:“兄弟们,给我上,这帮人不但有钱,还有一对绝色男女——”
☆、第二十七章春夜反思
三十多个人高马大的匪人从四面包抄过来。陆蕴和王一川云凤章等人,纷纷指挥各自的侍卫反击。
谢陆王云四家的侍卫约有十几人,再加上几个车夫,人数并不显得太悬殊。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马匹的嘶鸣声,厮杀声,兵器铿锵碰撞声,诸多响声混作一起。
云凤章在下令反击的同时,一只手飞快地捉过杨小姣的手,将她拉至自己身边。周玉音也是一脸紧张,紧紧贴着周季明的胳膊。
周季明温声安慰道:“别怕,我们没事的。”他说着这话,又朝小姣的方向看了看,知道云凤章在她身边便放了心。谢静雅那边,谢陆两家的家丁丫头把她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
这些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中的部分人还会些功夫。 不过,他们这边的侍卫的功夫明显更胜一筹。
杨小姣一直知道云齐武功不错,但直到今晚才算开了眼界。说他以一敌十还不算夸张。而忠伯的功夫也不比云齐弱。陆蕴和王一川则亲自参战,两人亦是从容不迫,毫不慌乱。不多时,匪人那方已呈败象。有几人被打伤,还有一些人准备撤退。
王一川大声吩咐侍卫:“拦住,别让他们跑了!”
说罢,他一马当先带人追了过去。陆蕴既想跟追过去,又不放心谢静雅。
就在他为难的当儿,突然听见利箭破空而来的响声。
那箭正朝着杨小姣的左侧射来。
“小姣——”云凤章惊呼一声,说话间身体已经挡在了她身后。
“凤章……”陆蕴也急声大喊,当下一跃而起,举剑去挡那支利箭,那支箭险险的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歪歪斜斜地落入不远处的草丛中去了。
匪人这一次是彻底惹火了众人,忠伯扬手飞起几支飞镖朝箭来的那个方位射去。
只听得“啊啊”几声惨叫,有声被射中了。
家丁侍卫们一涌而止,将那几人捆绑起来。
这时王一川也带人回来了,这帮匪人伤的伤,死的死,大部分都被活捉了绑成粽子样。云齐和忠伯他们过去审问,这才知道,原来这帮人早就盯上他们了。想来也是,云凤章和谢静雅生得那样招人,再加上他们一行人鲜衣怒马,仆从众多,怎能不引人注目?
处理完这帮土匪外,众人商量仍就地歇息,只等到天明好去附近官府报官。
危险已经过去,女眷们也渐渐活跃起来。
谢静雅白着一张脸,拨开人钔,整个人像朵白云似的飘移过来,她直奔到云凤章面前,抓着他的胳膊急声问道:“云大哥,我听人说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云凤章先是一怔,接着飞快地抽出了胳膊,客气而冷淡地说道:“我没受伤,是阿蕴救了我。”说着他看向了陆蕴。
陆蕴正站在谢静雅的身后,他像刚刚遭受重大打击似的,面无血色。
杨小姣眼尖,惊呼一声:“陆大哥,你的胳膊在流血!”
众人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云齐飞快去拿了药箱过来要给他包扎。
陆蕴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他那双满含着痛苦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谢静雅,似乎想在她脸上寻找某种蛛丝马迹。
谢静雅自觉失态,随即补救似地抱着他的胳膊,一脸惶急而又自责地说道:“蕴哥哥,我真的没发觉你受伤了,你一向那么厉害,我以为你会没事的。”
云凤章走过去,接过云齐手中的药箱,说道:“阿蕴,先包扎下伤口吧。”
陆蕴转而盯着云凤章看,他仍旧没有说话,目光幽深得如同今晚的夜色一样。
谢静雅似乎有些慌了,她紧咬着唇,微微带着一丝哭腔道:“遭遇匪人袭击,主要责任在我。都怪我们这一路人行来太过招摇,若是你们因我受了重伤,我万死难辞其咎。”
说着,她又可怜兮兮地轻摇着陆蕴那只没受伤的胳膊,软声道:“蕴哥哥,我不是存心忽视你,实在是怕外人因我受了重伤而于心难安。”说完,她的目光停留在周家兄妹和杨小姣身上,道:“他们三个本可以一路平安无事到达洛城,是我喜欢他们,非要拉他们一起,他们若出了事,我们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还有云大哥,他是你的知交兄弟,又是个文弱书生,我怎能不替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