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忍不住,在车子行过一段后跟司机说:“转道,去鸣锣湾。”
鸣锣湾是这城里最繁华的地段,宛南平名下的百利商城总部就设在其中心位置。
如不出意外,这时候他应该是在的。
果然,前台的小秘书说:“宛总在办公室。”
教养和习惯,让谢悠然即使是在跟宛南平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有上他的公司里来丢过人。是以,小秘书并不知道她和宛南平已经在闹婚变了。对她这个老板娘,她笑得很是甜蜜殷勤,并且看她脸色不好,关心地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她帮忙给宛总挂个电话。
谢悠然摆了摆手,一语未发进了电梯。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算好看,但是透过电梯光滑的镜面看到自己的真容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巴巴的,脸色青灰,嘴唇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把腌过头了的老咸菜,又像是一朵残破枯萎的花,毫无光泽与生息。
说她是人真是勉强了,应该说,她就是一抹生魂,因着最后一口气,留恋于世,可笑地不肯离开。
她有些惊惶地拢了拢头发,又有些绝望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忽然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来,她最青春美貌的时候,激不起他的爱,现在这样出现,就能换来他半点怜惜么?
过去多日,她难道还没有受够教训?
她扑到电梯口,疯狂地按下面的楼层,试图阻止电梯向宛南平所在位置的靠近。
然而,天总不遂人愿的时候多。
偏偏,电梯门开的那一层,居然就让她见到了宛南平。
他没有在办公室,他正和一群衣冠楚楚的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那张显不出岁月年龄的脸上,堆满了春风得意的笑容。
他整个人身上,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概。
结婚之后,他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今日,外人眼里的宛南平,一直都是成功的,精英的,婚姻的失败,在他身上显不出半点痕迹。
谢悠然想,或者她今日来也是对的,不经历最痛的对比,大概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失败和落拓。省得总藏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他离开她,也是会伤神的,会后悔的,他所做的决定,只是一时冲动的,他对她,也还有爱的,只是年日益久,他藏得深,他不知道,所以,她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码字了,一直没感觉,这一篇,只当是练练笔找找感觉的。好多人说我写的女主多是失婚的多。其实我想说,失婚的女主才有写头啊,昏暗的人生,经历阵痛之后逆袭辉煌,多么爽的事情啊。再说了,失意的中年妇女,也是要梦想的嘛!
☆、醒悟之后
如果钟君没有倒下,见此情景,大概会骂她一句:“你还真是贱!”
当初在法庭上,她情绪崩溃到案子没法审下去。法官劝钟君劝住她,后者走上前就挥了她一巴掌,骂她:“你就有这么贱?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这么求他干什么?就不能有点骨气,有点自尊?”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只要他回头,就是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也是可以的。”
你看,她活得是有多卑微。
可就算,他把她的自尊,她的一切都踩在脚底下,他也不见得就会回头。他只会越加的看不起她,越加的鄙视她,并且,拿此当证据,说:“她已经不能再胜任作母亲的资格了。”
就像这会,他从高谈阔论里回过神,看到她,没有半点震惊与意外,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气恼。
他走前一步,大概是想把她拉出来,但是,谢悠然快他一步按下了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她这才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点点意外。
你看,原来她的主动离开,才能换来他多一点的其他的情绪。
谢悠然惨然地笑。
拿了衣服,她很乖地回到医院。
医生说她不应该乱跑,她也乖乖地低头认错。
钟君也已然醒过来了,自她进门,因为不能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谢悠然懂她的意思,在谢岚山去洗漱间换洗的时候,她坐到她面前,一边帮着她整理,一边说:“妈妈,你放心,我只傻那一次,就够了。”
钟君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一抹泪掉了下来。
谢悠然轻轻替她抹掉,说:“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帮我打官司啊,没有你,我怕我支撑不住。”
钟君点头。
谢悠然又说:“第二次开庭还有段时间,我想先把原来那个律师换掉。”
那个律师到了法庭上,一句建设性的话都没有说过,多数时候只有沉默,讲话还颠三倒四的,除了加重她在婚姻上的过错,毫无建树。
她怀疑,他是被宛南平收卖了。
就像,白荣。
白荣是宛南平帮她找的健身教练,在市内一家很有名的健身馆任职。
他说他们是朋友,所以她去健身,可以半价优惠。
谢悠然当时,从没有怀疑过宛南平的用心,却不知道,还那么早,宛南平就悄无声息地在她身边埋下了一颗雷。
大概,他最早的计划是,亲密接触之下,她耐不住芳心寂寞,爱上了这个健身教练,为了他,奋不顾身地抛夫弃女,离家出走。
毕竟,她不是没做过这样的蠢事。当初,谢岚山和钟君一致反对她和宛南平好,她一意孤行,瞒着他们跟他偷偷约会,同居,未婚先孕,逼得他们不得不同意她和他在一起。
在爱情上,她一直是个冲动的孩子,爱恨分明,认定了,就不会再回头。
而他帮她找的白荣,实在很符合她少女时代对于白马王子的全部想象:健而不壮的身材,低沉的嗓音,雕刻一样的五官,不当班的时候就戴副眼镜,斯斯文文儒雅得不得了的模样。
宛南平长得也不差,但和白荣相比,白荣是一棵挺拨的白杨,宛南平,只能算是颗颜色还算周正的白菜。
可出乎意料之外,谢悠然并没有动心。
她跟白荣,就只有训练时的交情,其余时间,她从不主动跟他有联系。就算是吃饭,也必须有宛南平作陪。
这就跟她以往的表现一样,因为宛南平工作忙很少在家,她为了不引起别人不好的联想,基本上,和所有的异性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白荣也是个很聪明的男人,极少会做让她反感的事情。
宛南平提供的第一张照片,是白荣从后面托住她,从侧面亲吻她。
其实,当时的真实情况是,那天跑步机设得太快,谢悠然下了机子后有些头晕,白荣跑过来扶住了她。
他当时也不是在亲她,只是凑得离她近了些,调侃她说:“你这耐力,我还真看不出你是两个孩子的妈。”
后面很多很多的照片,多数都是这样那样的原因使得他们比平时亲密了一些,但由照相机拍下来,位置的原因,使得这一切暧昧难言,硬要说她出轨,照片不会说话,她也完全反驳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