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顾伟民又想到了张秀英,跟孙秀春玩的好,名字里还都带了个秀,重点是张秀英对他百依百顺,说啥她听啥,前几天两人抹黑逛公园,还摸到了她的手,不算滑腻,手掌心里有茧子,但跟男人的粗糙相比,那股柔软劲够他惦记的了。
想着张秀英羞涩的面庞,顾伟民又觉得张秀英也还不错,最起码以后娶回家给他烧饭洗碗搓脚丫子,应该都不会比孙秀春差…
顾伟民心里这些猥琐的想法,秀春自然不得而知,也不会想知道,下午向工会递交了结婚申请,然后就是等着审批,快则十来天,慢则个把月。
才上了不到一个星期的班,就赶上月初发工资了,令秀春大感意外的是,他们没上满一个月的班,照样领满一个月的工资,三十二块钱,一分都不少。
看出秀春的惊讶,吴大姐笑道,“我那会上班,上了不到三天,也领了一个月工资。”
秀春不由咋舌,难怪都说邮局福利待遇好,能不好么,时下通讯几乎全赖邮局,见天忙活,相应的待遇肯定不会比别的机关单位差!
除却拿满了一个月工资,单位还给发了一套崭新的蓝色工作服,两双白手套,一双解放鞋。
街道发粮票,秀春领到了三十五斤的粮食,细粮占四斤,油票从原来的二两长到了四两,肉票由四两长到六两,糖票鸡蛋票都是原先没有的,现在也发了,还多了四张工业劵!
就在秀春琢磨着怎么把票痛快淋漓花出去的时候,陈学功在绞尽脑汁计算怎么把票节省下来办酒席。
陈家一家三口总归要吃喝,从这个月起,他们打算吃陈秋实一个人的粮票,许淑华和陈学功的就节省下来,按年失效的粮票布票工业劵就自己收着,像按月失效的肉票油票之类就存到单位食堂,这个月的省了挪到下个月使用。
但还是不够。
陈学功先把目标锁定向老高,以往老高坑他的票最多,陈学功毫不犹豫把他的票给抢了,老高欲哭无泪,后悔无比,出来混的,早晚有一天得还!
老高搜刮完了之后,好像还不够,再去找何新阳。
赶着吃晚饭的空当,乖乖,何新阳家吃的倒是丰盛,二蛋拿着小木头勺,不停往嘴里送蒸鸡蛋拌大米饭,何新阳和易真吃的是从单位食堂买的馍馍,顺带炒了一个胡萝卜,一个油渣烧冬瓜。
“哟,老陈来啦,快坐快坐,一块吃点。”何新阳招呼。
陈学功不客气,接过易真递来的馍馍和筷子,开吃。
最近为了筹办酒席,家里伙食质量直线下降,差点没吃上高粱馒头。
陈学功大口吃着饭,开门见山对何新阳道,“老何,我跟春儿要办酒席了。”
何新阳立马明白了,求放过,“老陈啊,你看咱家二蛋,饭桶一样,天天管我要吃的…”
二蛋抗议,口齿清晰道,“爸爸,我没有!”
易真白了何新阳一眼,“出息!”
说完,起身进屋把挂在墙上的花花绿绿票据都拿了出来,递给陈学功,“看你需要什么就把什么挑走。”
陈学功从里面撕了鸡蛋票、油票、肉票还有布票和工业劵。
易真好些时候没做衣裳了,布票累积了好几尺。
何新阳抗议,“老陈你把咱家家底都掏走了!”
易真忍不住骂他,“丢人,当初你结婚,人家两口子咋帮你的!”
何新阳说归说,回头就想法子给陈学功弄了两条大中华。
酒席要准备,彩礼也要下,下彩礼的日子是陈木匠挑的,至于礼金给多少,这就不好说了。
时下农村结婚办事,远的不说,就拿大妮子的婚事讲,赵家给了五十块钱彩礼钱,其他像肉鱼点心糖果之类,给的也少。
城里就没那么多讲究,有给彩礼的,也有彩礼不给直接就去领结婚证的,更有不办酒席,领了结婚证就拉倒的。
“该有的程序咱都得有,最起码的彩礼不能少。”陈木匠土生土长的老农民,坚持农村的婚礼办事习俗。
老头子这么坚持,儿子媳妇都没意见,娶媳妇图的就是高兴,犯不着为点鸡毛蒜皮的事争论不休。
“彩礼就一百零一吧,取个百里挑一的意思。”陈木匠又道。
陈学功听了觉得这个好,“听爷爷的。”
“猪肉的话,农村通常是用五斤,鱼两条,公鸡母鸡各一只,糕点五斤,糖果两斤,还有烟两条,酒两条。”陈木匠说起这些,很有经验。
陈木匠在生产队里算是德高望重,队里哪家娶媳妇嫁闺女,通常会请陈木匠过去主持。
“那这过彩礼,是在城里还是回乡下?”许淑华问道。
“回乡下吧,还是回乡下操办的隆重些,咱们苗苗娶个媳妇,好歹让乡亲们知道啊!”陈老太太比较希望在乡下办酒席,老人家的想法跟年轻人不一样,哪怕儿子孙子早就成了商品粮户,在老太太眼里还是老农民,在乡下办场酒席,好让大家都知道她孙子娶媳妇了,娶的媳妇还很俏!
这些陈学功都没意见,反正无论在哪儿办,只要春儿成他媳妇就行!
暂且抛开办酒的事不谈,过彩礼肯定是要回乡了,这事还得陈学功跟秀春说,两小年轻交流之后,再彼此告诉双方家长。
秀春同样觉得可以,把陈学功的话原封不动带给钱寡妇,“奶,陈爷爷建议回乡下过彩礼,礼金是一百零一块,猪肉五斤,鱼两条,公鸡母鸡各一只…”
钱寡妇听得满意,不觉点头,“陈家人倒是讲究!奶也觉得回乡下办可行,最好你两的酒席也能在乡下办。”
钱寡妇的想法跟陈木匠老两口不谋而合,都是老农民出身,搞不惯城里这一套。
既然商议好回乡过彩礼,定好日子之后,秀春就得向单位请假,提前回去把家里清扫准备下。
单位同事一听男方家庭还给彩礼,不由咋舌,围了上来询问秀春给了哪些东西。
秀春想也不用想,挨个报出。只有一样她没说,陈学功先前送她的玉镯,秀春才知道那是儿媳妇的专有物,才是价值连城。
“孙呀,这家人不错,现在还能这么讲究的,不多啦!”吴大姐大闺女去年已经嫁了人,她女婿家啥也没给,就闺女她婆婆送了只银镯子算是见面了,哪还有鸡鸭鱼肉之类排场。
“就是,当初我也该找个老家在农村的,乡下办一场,城里再办一场,多体面!”负责电话的刘姐结婚刚满三年,对象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婆家说好听点叫会过日子,说难听点叫死抠门。
“这帮女同志,该知足啦!要搁解放前,饭吃不上,成天活得担心受怕,谁还有那闲心去张罗彩礼!直接挎个包袱去男方家就算结婚了!”周科长也上班了,忍不住为男同志抱不平。
众人七嘴八舌,金兰香慢吞吞道,“秀春,都新时代了,你结婚怎么还走这些糟粕形式呢,一点也不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