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新月异,一张细长卡片,一泼尿,便能测出有无怀孕。
又生在医用厕所内待了将近半个钟,就在叶令康欲破门进去一探究竟时,门被吱呀拧开,又生脸颊红扑扑,闷不吭声将细长卡片交给叶令康。
叶令康也看不懂,转去求助西医。
穿西装打领带的西医生白面皮,架一副金丝眼镜,斯文知礼模样,他接过看眼,道恭喜,“是了是了。”随即又揶揄,“叶生,老来得子感觉如何?”
叶生已三十岁,与他年岁相差无几的,早已成家。
“还行。”扫一眼有些呆愣的又生,不觉扬笑。
浸信会出来,叶令康拥她上车,两人一时沉默,谁也未开口。
干咳一声,叶令康先道,“往后时间可能有些赶,不若我们先公证?”
听到公证二字,又生心中一阵忐忑,不觉捉紧衣摆,不应反问,“日后...我能不能再工作?”
叶令康几乎毫不犹疑,“叶家不缺钱花,不需要老婆在外打拼,安心在家养胎。”顿一顿,他补充,“逛街打牌也可。”
唾手可得的富贵在眼前,住大屋,穿靓衫,戴名宝,富贵圈里无忧无虑徜徉半生,多少人梦寐以求。
“可是我想继续演戏。”若说起初又生踏入这行抱有目的,眼下是真的想演好,正如唐旭德所言,女性表演者值得尊重,认真工作并不丢脸。
“别的可以,演戏不行。”叶家可以接受又生曾经演过戏,只是日后冠以夫姓了,绝不会被同意继续抛头露面。
又生郁郁吐出一句,“那我不和你结婚。”
那人没讲话。
又生眼角偷窥他一眼,不防正撞上他视线,四目相对,噼噼啪啪一阵火星四溅。
“不结婚你想怎样。”叶令康虽然笑,但眼中却并无半分笑意,“不出三五个月,肚子一天天鼓起,你想逢人便被问一句孩子爹哋是谁?”
“你让我继续工作。”又生唯有这一个要求。
叶令康瞪她,“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眼中恼火不掩,又生缩缩脑袋,咕哝一句,“我有天子,那你倒是听我号令啊...”
两人各执己见,直到富康花园楼下,仍未争出一个结果,又生气恼,“新时代女性一样可以抚养小孩,你不做他爹哋,有别人做,你等着,我就给他找个爹哋。”
她气呼呼补充,“允许我工作的爹哋。”
“敢!”叶令康太阳穴突突跳,若非知她怀孕,十有八.九要掀裙摆抽她屁股。
婚前殊途同归,婚姻殿堂前唯有一条路可走,出了殿堂,却有无数岔道,若是迷迷茫茫继续走,终将迷失方向,或许幸运,踏进天堂,或许不幸,共入地狱。
“叶生,我没和你讲笑话。”又生推开车门,“你若不同意,我真给他重新找阿爸。”
她月份浅,腰身依旧纤细,叶令康看她柳腰款摆头也不回消失在楼梯口,气得咬牙。
小混蛋,翅膀长硬,敢给他孩子重找阿爸,折断她腿!
城门着火殃及池鱼,前排司机惴惴不安问,“叶生,回、回去?”
叶令康捏捏眉心,无不恼怒,“人未搞定,回哪?啊,你来告诉我回哪?!”
话毕,啪一声甩车门,追上楼。
司机擦擦额上冷汗,竟生出家主惨遭抛弃之感,脑中想法一闪而过,司机忍不住打寒颤,急需抽支烟冷静冷静。
又生还未进家门,便被追上,那人凶神恶煞,照他模样画副年画,只怕能粘在门上驱煞镇宅。
又生后退一步,后背紧贴门框,“这里是我家,你、你别乱来,我会喊救命。”
叶令康丢她白眼,扯过她手袋,翻出钥匙开门。
家中无人,阿婆弟弟不知人踪,对上那人怒火冲天的双眸,又生有些许不安。
“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又生不退步,“我想继续拍戏。”
叶令康扶额,吐出一口郁气,“我想结婚。”
她居然听出一丝委屈?
“可你不允许我拍戏,有时像法西斯,下一秒要将我灭掉,我时常担心有今朝无明日。”
他沉默,讷讷道,“听讲怀孕损害智商,可能是你错觉?”
回应他的是又生飞掷过来的靠枕。
他不偏不倚接住,有意求和,“我没意见,到时阿爸发难,你会委屈多多。”
又生气馁,“那我带走他金孙。”
她的脾气,极有可能。叶令康怀靠枕,不着痕迹靠近,伸出手臂,由后面拥住她,一手由羊绒裙摆探进,掌握她胸前丰盈,搓揉挤捏,喟叹道,“那时你仅有这么一点。”
他另一手比划,“奶黄包一样,小小一团,抓都抓不住,长成奶桃全因我勤劳有功。再讲...换根diao,能把你cao爽?”
“你总是这样...”又生胳膊肘拐他。
“那是因为你从来口是心非不愿承认。”他极自信,“真换掉...你会后悔。”
又生唾他死相,“我后悔没将你锁门外。”
他不走,手掌改覆她肚上,无不骄傲,“亿万子孙里杀出重围,日后这孩子必定随我。”
随即,他作恼,“我孩子怎么能喊别人阿爸?!”
作者有话要说:在那年代,二十岁生子算正常,现在也不乏少女辣妈。O(∩_∩)O~
☆、第34章 4号二更
“我孩子怎么能喊别人阿爸?!”
叶令康讲这句时, 声音差点掀破房顶,打牌归家的陈凤仪想作耳聋都难, 她立在门口, 进退不是, 眼皮直跳。
又生想撕胶布封住他嘴。
转头对上陈凤仪犀利眼神, 又生呐呐,“阿婆。”
相较她怕丑, 叶令康厚脸皮许多,后生仔将陈凤仪请到客厅沙发坐,言辞殷切切,“西医讲已经快两月, 再拖下去无益处,阿婆你看, 何时安排见面合适?”
陈凤仪没讲话。
江山代有人才出, 论老江湖, 叶令康虽比不得叶文锦、庄国栋之辈, 但也绝非初出茅庐愣头青, 他继续游说,“人之于世,最难得有朵解语花相伴左右,又生于我,值得筑金屋迎娶,值得尊一声叶太,值得...”
又生扶额, 从未想过他会这样肉麻,此时方才体会到爱情的眩晕和恶心。
她冲进厕所呕下茶餐厅吃下的早茶。
叶令康尾随而进,手中尚端一杯白开水,等又生呕尽兴了才递她漱口。
“你好恶心。”又生含大口水,声音含糊。
仅对她时,叶令康便没了方才的柔情蜜意,丢她手帕,抹下她嘴边残渍,连同鼻涕一起拧下。
他捏她鼻子,没好气道,“要不要打一针止恶心?”
话毕,故意顶她暗示。
又生起初没明白,待反应过来,羞愤跳脚,“我去和阿婆讲,让她听听你讲了什么荤话。”
只是人还未出去,便被叶令康拦腰截住,他及时求和,“叶太,出这道门,给你老公留几分薄面,嗯?”
又生心里泛甜,嘴上却道,“下次不许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