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自己是做媒体的,想写一篇关于漫展文化的专题文章,但以前没来过,不了解。”江意说,“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事儿对咱们这个行业是件好事,所以就带她进来了。”
江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游鹿:“到底谁给我打的小报告啊?我当时带着她进来的时候,旁边还有运营部的人呢,我进来之后就让她跟着运营部同事走了。”
游鹿听完他的话,想到纪淮给她看的那张照片。
照片显然是偷拍的,里面并没有出现运营部的其他人,但不排除是拍摄者故意掩去了那个人的存在。
照片是纪淮拍的,纪淮是运营部的总监,如果当时有运营部的人在,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所以,究竟是谁在说谎呢?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运营的人。”江意说,“张可欣,你认识吧?这件事后续都是她联系的,那篇文章前几天也已经发布了。”
江意都已经这么说了,游鹿虽然不愿意相信纪淮在骗她,但更不愿相信江意说的是谎话。
她怕江意继续追究,在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前,她不打算告诉对方纪淮也掺和了进来。
于是,她话锋一转,问江意:“那你那天后来怎么没去找我呢?”
“我去的时候你都走了啊!”江意嚷嚷,“谁知道你加班就加那么一会儿啊?”
“怎么说话呢?”游鹿这会儿心情好了,人也硬气了,“我加了两个多小时呢!加班费都没给我!”
压抑在心里多天的郁结终于解开了,游鹿突然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她看着江意,好像忽然之间所有的烦心事都没有了,人都变得轻快了。
“你帮我推一下梯子,我要去那边。”
“你支使我啊?”
“对啊。”游鹿说,“你来这边不就是为了干活的吗?”
江意哭笑不得:“我是为了你!”
游鹿因为这句话,心头一颤,回头看江意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往后仰,猝不及防地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四层的梯子,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江意眼疾手快,直接冲过去想要接住游鹿,然而两人是一起摔倒的,他垫在游鹿身下,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撞倒了旁边的架子。
倒下去的一瞬间,江意觉得自己的世界地动山摇了。
游鹿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江意会因为自己进医院。
她摔下来的时候江意给她当了“人肉坐垫”,她是毫发无损,江意却把脑子给撞坏了。
“完了完了,你这脑子比我的值钱啊!”游鹿慌得不行,想要去扶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抖着手叫了救护车。
江意被抬上担架带走时,迷迷糊糊地抓着游鹿不放。
游鹿说:“你放心,我不会肇事逃逸的。”
被送进医院的江意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游鹿上上下下跑了不知道多少趟。
给他办各种手续,口袋里原本就没几个钱,这下全搭进去了。
江意撞破了头缝了几针,没傻也没失忆,但因为轻微脑震荡,医生让他住院观察一下。
听到医生说“没大事”的时候,游鹿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怕把江意摔出个好歹,到时候她给那家伙当牛做马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江意被送进了病房,游鹿去缴费。
周昊打电话来问情况,听到她说没大碍了,立刻开始抱怨了起来:“你说说你,自从来了咱们部门就没干过好事。总经理是让咱们来帮忙的,你们倒好,活儿没干多少,麻烦先找上了。”
周昊还在那边没完没了地唠叨,游鹿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静音了。
给江意缴费的时候,看着自己刷出去的那些钱,游鹿觉得简直就是在割她的肉,她回去还得求宋冉宽限一下她的房租,否则冬天来了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交完费用,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游鹿丧气地回到了病房。
江意的病房门开着,她刚要进去就听见了纪淮在说话。
游鹿不知道纪淮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想起那张照片的事情,于是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去。
游鹿站在门外,听见纪淮说:“不如接下来这两个星期,我帮你照顾一下策划部啊?”
“不麻烦你了。”江意冷着声音说,“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晃?本来就晕,这会儿更恶心了,小心我吐你身上。”
纪淮笑笑:“试试啊,看你吐得快还是我躲得快。”
“纪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江意不客气地说,“要不我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看看?”
“怎么?你看过?不然你怎么有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
江意说他:“你少阴阳怪气的,最该看病的就是你。”
他质问纪淮:“我一直没问你,你来‘歆漫’干嘛?我以为咱们俩的账已经算清了。”
“算清?咱俩可是亲兄弟,没那么容易算清。”
江意觉得头晕,闭上了眼。
“你接近游鹿是故意的吧?”
江意突然问这句,门外的游鹿一惊。
“游鹿啊……”纪淮轻笑了一声,“她还不错,我喜欢她,所以也确实是故意的。”
“不要觉得你的鬼话能骗过我。”江意说,“你来‘歆漫’、接近游鹿,都是有目的的。”
纪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不行,然后对江意说:“真遗憾啊,你脑子竟然没摔坏。”
门外的游鹿已经皱起了眉。
这样语气说话的纪淮是她不熟悉的,傲慢、狂妄、盛气凌人,她几乎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纪淮。
就在游鹿震惊于纪淮的表现时,那个人又说:“你以为之前你辞了职,咱们的账就算清了?留给我那个烂摊子,你以为我稀罕啊?我告诉你江意,我要的不是你自以为的让给我,而是输给我。”
他咬牙切齿地对江意说:“以前什么事都是你赢,你占尽了便宜。但是这次,在游鹿的事情上,我赢定了。”
纪淮对江意笑笑:“你还不知道吧?她早就对我这个‘白月光学长’芳心暗许了。”
“你说什么?”江意猛地睁开了眼。
纪淮嗤笑一声:“这还得谢谢你。谢谢你当年上台演了那么一出,不然这次我也不会赢得那么轻松。”
纪淮拍拍江意的肩膀:“说起来,你还是我们的媒人呢。”
他正要收回手,突然被江意抓住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江意呵斥道,“你骗她那个人是你?”
纪淮用力抽回手,对他说:“从小到大,你抢走了我多少东西?我的父亲,我的家庭,我的一切都被你抢走了。现在我不过是抢了你一个没什么用的身份,你就急了?”
他狠戾地看向江意:“原来你也知道被抢走重要的东西这滋味不好受啊?”
“纪淮,你别太无耻了。”江意说,“长辈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也早就跟你说过,对于他们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有任何想要跟你争跟你抢的意思,我也不想和你比较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