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已经听了一耳朵。
瞬间，所有人眼睛齐刷刷落在施好脸上。
施好今天没化妆，脸色稍微有些憔悴。
刚刚在梁西京办公室憋着情绪，看起来真的很惨。
“可能是没睡好。”施好平缓着音调说。
她有点失眠，今天休假也是约了医生去医院看看。
钱静荷哦了声，也不是很关心，指使道，“那你去跟梁西京说一声我来了。”
钱静荷到梁氏集团虽不需要任何预约，可真正要见到梁西京，却要过施好这一关。不得到施好汇报，梁西京同意，别说是钱静荷，就算是梁西京父亲过来，也不一定能见到他。
施好没有随即应下。
梁西京前段时间出差，落下不少工作，她不认为梁西京这个时候会有空见钱静荷。
“施秘书？”看她迟迟不动，钱静荷不满地蹙眉，“你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施好回神，看着面前的大小姐，在心里叹了口气，颔首道，“钱小姐稍等，我去和梁总说一声。”
钱静荷睇她一眼，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催促她，“你快点。”
“……”
听到敲门声，梁西京抬起眉眼，“什么事？”
施好一板一眼，“梁总，钱小姐来了。”
梁西京拧着眉，正要问她来做什么，忽而想起了点什么。
他转动着手中钢笔，盯着施好说道，“让她进来。”
原本施好已经想好了怎么委婉回绝钱静荷，因此听到梁西京这么说，她诧异地抬了眼。
梁西京并没有看她，却感知到了她的情绪，“怎么？有疑惑？”
“没有。”
施好垂下眼，平静地退了出去。
等钱静荷进去梁西京办公室，施好瞥了眼关上的门，坐下来开始工作。
她先扫了眼数据出错的计划书，没在电脑上找到任何修改过的记录。想了想，施好给计算机朋友发消息询问，如何在浏览记录，甚至修改记录删除的前提下，找到文档的修改时间。
过了会，钱静荷眉开眼笑地从梁西京办公室走出，走到施好旁边，“施秘书，你现在有空吗？”
没等施好吭声，她便交代，“你帮我和梁总订个餐厅，梁总答应晚上和我一起吃饭。”
施好记下工作任务，“钱小姐有什么口味偏好？”
“梁总喜欢就行。”钱静荷笑盈盈地说，“你订六点半的。”
施好：“好的。”
给梁西京和钱静荷订好餐厅，并告知两人后，施好把手里头要紧的工作完成。
等她忙忙碌碌做完时，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原本就没休息好，临时又遇上这一摊子事，施好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抬手就碰到了水杯。
凉水洒了一地。
施好弯腰去捡杯子时，总裁办公室门被打开。
她抬眼间隙，梁西京穿着笔挺的西装从里走出。他目不斜视，越过施好位置，走进电梯。
过了会，准备下班的同事问，“施秘书，你还不走吗？”
施好抬头，“我还有点工作没完成，你们先走。”
听闻，有位刚来他们这儿的同事叹息，“施秘书也太惨了。”
“哪惨了？”另一和施好关系还算不错的老同事玩笑道，“等你知道施秘书工资后，你就不会觉得她惨了。”
施好觑着那位同事，“那我们换换？”
“别。”老同事笑说，“我虽然羡慕你的高工资，可我也真的受不了梁总的折磨。”
施好这份工作，不仅强度大，压力也很大，一般人真干不来。
同事陆陆续续走了，施好瞅着电脑屏幕呈现的检讨书三个字发呆。
她不想写。
说实话，如果不是梁西京给的工资高，施好真的甩手不干的冲动。
她正苦恼着，明桃的声音传来，“施好姐，你检讨书写得怎么样了？”
施好偏头，有些诧异，“你还没下班？”
明桃有些兴奋，“嗯，梁总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刚刚才做完。”
施好会心一笑。
明桃瞅着她，抿了抿唇问，“施好姐，你还要很久吗？”
施好：“有事跟我说？”
明桃看着她电脑屏幕，忐忑又愧疚。她琢磨着，试探地说，“我想请你吃个饭。”
“不用。”施好知道她意思，“很晚了，你先下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桃一愣，没能随即明白施好话里的意思，“明天说？”
施好看她紧张起来的神色，失笑道，“我意思是我们明天要上班，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可以上班说。”
明桃松了口气，猜测施好没有别的意思，她犹疑着点头，“那我先走了，施好姐再见。”
施好：“再见。”
-
晚上九点，施好从公司离开。
有些饿过头，施好先在附近找了家味道还不错的烧烤店吃东西。
刚点好单，手机上方弹出一条短信，是银行卡到账通知。
施好点开去看——是她上个月的工资。
盯着那一连串数字许久，施好呼出一口积压一天的郁气。
看在六位数的工资上，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再忍一忍梁西京。
更何况，到哪工作不受气。等她攒够钱，她就把梁西京踹了。
施好边吃边pua自己，给自己洗脑。
与此同时，幽静雅典的日料餐厅包厢。
钱静荷好几次开口和对面的人说话，梁西京给出的反应都格外冷漠。
直至饭吃得差不多，钱静荷瞅着梁西京面前没怎么动的食物，狐疑道，“这家餐厅不合你口味吗？”
梁西京没有搭腔。
日料这东西，他向来不喜欢，这两年更是到了难以下咽的讨厌程度。
钱静荷皱眉，“不应该吧，餐厅是我让施秘书订的，她应该最了解你的口味。”
闻声，梁西京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竟然挑唇笑了下，别有深意地说，“她是很了解。”
钱静荷一怔。
梁西京：“味道挺好的。”
钱静荷愣了愣，隐约觉得有点儿奇怪。可当下这一刻，她又想不出奇怪的点。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指着他面前的食物，“但你都没怎么吃。”
“嗯。”梁西京敷衍道，“我不饿。”
话落，他看向钱静荷，“钱小姐吃好了？”
钱静荷点头。
那一刹那，梁西京起身，态度冷淡，“走吧。”
钱静荷看他在掀开帘子走远的背影，把到嘴边的那句“我想再坐一会”给压了回去。
走出餐厅，梁西京看向自己司机，“送钱小姐回去。”
钱静荷愣了愣，嘴唇翕动，“梁总还有别的安排？”
梁西京似笑非笑看向她，问道，“钱小姐好奇？”
前钱静荷表情微妙，舔了下唇，眼神飘忽，“我就是随便问问。”
梁西京嗯了声，没再吭声。
钱静荷对他这个态度不爽，却也知道梁西京不是好拿捏的人。
梁西京今天答应和自己出来吃饭，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