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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禅(93)+番外

但后来的每一世,许异都没有再出国,一直守在李微意身边,也就没有改名。

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张静禅单手搭在膝盖上,脸上浮现很淡的笑,眼里却像淬了寒霜。黎允墨看到老大这个表情,都有点心惊胆战。

黎允墨说出自己的猜测:“许从澜……就是许异,对不对?”

张静禅点了点头,摸出手机,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把照片和资料发给李微意。而后把手机丢到一旁。

等了一会儿,她没有回复,张静禅直接拨了过去。

无人接听。

张静禅眉头一皱,又拨给钟毅,还是无人接听。

张静禅这

个人,很少心慌,哪怕当初给李微意挡吊车那一下子,心意都是坚决沉静的,如同破釜沉舟。但此刻,一股燥乱不安,从他心底升起。

这个时间点,明明是晚饭时间,李微意和钟毅是有可能一起吃饭,漏接电话。但张静禅还是感觉沉不住气,又拨给了李晓意。

响了很久,没人接。

黎允墨刚洗了澡香喷喷地打算上床躺尸,就见张静禅翻身下床:“回湘城。”

黎允墨张大嘴:“现在?”

“别废话现在!”

夜色已深,两人驾车上了高速,直奔湘城。但这一回,张静禅让黎允墨开车,自己一直在打电话。

连李父李母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连黎允墨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握着方向盘的手全都是汗。

终于,在十几分钟后,李晓意的电话有人接起。

“喂,微意呢?”张静禅问。

电话那头只有不断抽气的声音,李晓意沙哑地回答道:“他们都死了,钟毅和微意……被人杀了。”

第107章 恶者梦想(1)

黎允墨听到只言片语,眼泪已涌出来,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张静禅握着手机,整个人就像静止了。

他自认从来都是个心冷的人,自福铭当年破产后,这种冷意更是从眉眼发肤浸到血脉骨骼里。哪怕对父母,他都已是个冷心冷性的人。唯独遇到李微意后,从不笑的人,时常发笑;深埋心底置之不理那些恶劣情绪,几乎被她一点一点拨出来,然后她只是若无其事站在旁边笑,仿佛对他说:你看,其实没多大的事。

心一点点回暖,人一点点改变。他一个商海浮沉多年,本已成熟得不像二十几岁男人的人,开始和她插科打诨,开始没脸没皮,开始患得患失,一切的知觉感情,仿佛被她牵引着,逐渐复苏。他开始在岁月中原谅了父亲,宽容了母亲。甚至那些骂过他逼过他的人。一次次改写,一次次逼近目标,但也一次次遭遇挫折,他心如磐石一直向前,甚至爱上了和她在时空里流浪旅行的感觉。

直至她切了一盘橙子给他。

他知道她是那样的女孩,要么不给,要么痛痛快快地给。所以上一世,得知她和许异在一起,他才那么受挫。

他开始特别渴望,同她有一个结果。等结束循环,所有人安然无恙,他和她可以像普通人,呆在线性向前流逝的时间里,一天一天,笔直向前,感情可以积累,回忆永不改变,也许他们会有水到渠成那一天。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她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都还没焐热的女朋友,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张静禅低下头,神色还是发愣。

黎允墨急得吼出来:“禅哥!”

张静禅的眼眶红了,深邃隽黑的眼里浸满水光,他低着头,深喘口气,那一个一个字像是从他的胸膛深处挖出来的:“看到尸体了?”

李晓意抽泣答:“我现在……就和钟毅在一起。”

“哪里?”

“警察局,停尸间。”

张静禅哑着嗓子问:“微意也在?”

黎允墨惊

惶地看着张静禅脸上滚落泪水。

李晓意哽咽答:“她的尸体还没找到,警察只在河边找到了她的鞋,还在打捞……”

张静禅浑身绷着的那股即将散架的劲儿,陡然一松,就像濒死的鱼,得以喘息。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片惊呼声。

张静禅:“出了什么事?李晓意!”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杂乱声响后,才有人重新接起,李父在那头哭着说:“晓意晕倒了,阿禅,你快回来吧……”

“伯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毅和微意就下楼去家附近超市,碰到了通缉犯,说是钟毅以前执行任务时抓过的歹徒,他们报仇来了!就在大街上,杀了钟毅,绑走了微意,以为微意是钟毅老婆,丢到了河里……也不知道我的女儿死前有没有受什么苦呜呜呜……”

张静禅握紧手机,眉头皱得更深,几乎是立刻抓住关键点:“你们怎么知道微意被丢到了河里?有目击者?”

李父:“没、没有。那些通缉犯给警方打了匿名电话说的……”

张静禅的眉头突然一松,心跳也刹那变得很快,仿佛沉溺在水里的人,得见一丝天光,他立刻问:“钟毅是怎么死的?对方有几个人?”

“听说有四个,钟毅是被他们开枪打死的。”

张静禅往椅背里一靠,慢慢重复:“枪?”

竟然动了枪,在市区。这是非常难以置信的、重大刑事案件。对方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显然也是逼不得已。

被钟毅逼的。想明白这一点,张静禅心中更觉钝痛难当。

他过于警醒的态度,也感染了李父,他连忙把自己听说的,超市前发生的事,还有警方迄今为止的发现,都说了出来。

“车是偷的,套牌车……出动了很多警察,那个……有个刑警队的丁队长说,已经有线索了,一抓到凶手就会告诉我们。”

挂了电话,张静禅说:“再开快点!”

黎允墨擦掉眼泪,一脚油门,车子往湘城方向疾速驶去。

——

李微意醒来时,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身下是一张花梨木大床,床品是精致暗奢的绸缎刺绣。她还穿着自己那身毛衣牛仔裤,但是外套被人脱去了。鞋也不见了,床边只有一双暗红绒面拖鞋。

她穿上拖鞋,下了床,望着四周,心脏开始空落落地狂跳,指尖都在发抖。

房间约莫有40多平,墙上贴着色泽柔和细致的墙布,中式木质吊顶,半月形盈光顶灯。旁边还有一张全木大书桌,高背木椅,一排书柜,一看都是用极贵重的木料打造,色泽沉厚,隐有淡香。旁边还有两组开放式衣柜,衣柜下方有个小保险柜。

这个房间,彻头彻尾都是某人喜好的风格。

李微意突然想起中枪倒在血泊里的钟毅,立刻朝房间唯一的门冲去。那是一扇沉重的铜门,毫不意外被锁了,她完全撼动不了半分。

“开门!开门!许异!”她用尽全力大喊,“放我出去!你这个混蛋!”

门一丝不动,无人回应。

李微意流下眼泪,猛地转身,四处找窗,可她看了一圈后,才意识到许异到底把她关到了一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