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戳爆气球的针,坦威特无端地被激怒了,脸上狰狞起来,搁在膝头的手掌猛地握成拳头,手背的青筋鼓动着。
可是过了几秒,大猫忍下了这股情绪的冲击,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干嘛!我又做错什么了!我夹在你俩中间也很害怕的!虽然是想当床上的夹心饼干,但这种要打起来的肉夹馍,还是不要算上我嘛!
阿提卡斯没有围绕我的问题一直聊,他显然已经调查了一番,语气笃定地开口。
“你看起来伤势恢复得不错,离开禁卫军后,你被邀请加入了利刃雇佣兵团,树大招风,让一些团里的老资历看不惯,你遭受到了围攻。重伤之下跑到这里,是想在我的庄园寻求庇护吧。”
坦威特咋舌,烦躁地挠着银发,没有否认,这就是事实。
“是啊,利用你摆脱一些麻烦。前些天我已经把那几个老东西教训了一顿,不会牵扯到你的。”
“没关系,我会帮你。”
“啧!你要老好人到什么时候!我可是差点杀了你!我不会再臣服你的,别再想着给我施恩!”
“你并没有杀我,事实上,你动手后还是心软了。用魔药回魂把我心智降低,抗毒性也减弱,你没有直接取我性命,而是丢到了风语镇的原始森林,我稍微还有点神智的时候就走出来了,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边陲之境的河边。”
我是第一次听到阿提卡斯说这件事,原来被我捡到之前是这样的经过。
不过也合乎情理,当时的他确实懵懂好骗,坦威特得手时,直接解决,不就完美了,也根本不会被反打一波。
“这就是你命硬!和我没关系!老子特别想杀你。什么都压着我,管着我,不能兽化,不能找魅魔,不能斗殴,不能抽烟喝酒,你是我妈?”
哦,他炸毛了,耳朵在抖,好可爱。
说着说着,坦威特紧缩眉头,眼里泛着凶光,喉咙里滚动的呼噜声让人觉得他随时会扑上来撕咬阿提卡斯的喉咙。
忽然反应就很大,怎么像是叛逆的小孩子。
阿提卡斯揉了揉眉心,也像料到了他这样的叛逆情绪,声音里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和反思。
“抱歉,是我勉强了你。我知道你偏重野性,不太习惯禁卫军的约束,我也想过带你好好融入,你都已经做到了副官的位置,我以为你适应了,看来,是我想当然了。”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觉得你掌控得了所有是吗!”
“……”
“黛娜丝公主!还有你的妹妹!以及我,甚至你的老婆!你哪一个都掌控不了,我告诉你!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傲慢!不是所有人都会按照你的塑造来生活的!”
压了几次的怒火终于完全爆发,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我惊呼一声,阿提卡斯立即将我搂入怀中遮挡掉这些飞溅的碎渣。
坦威特暴跳如雷地踹烂了桌子,一把撕开下半身的床单,眨眼变作了大白虎跃出了落地窗,过两秒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躲在披风里喘着气,阿提卡斯并没有受到惊吓,他金色的眼睛里无波无澜,我已经读取不出什么神色了,或许他压制得太好了。
他低头,“洛兹小姐,没事吧。”
“没有。”
微微颔首,他将披风掀开,一缕发丝被勾起,我讪笑着拿开自己的卷发,“你先别走,我有话要和你坦白。”
“我不是要走,而是换个地方和洛兹小姐谈,毕竟这里太乱了。”
阿提卡斯指着弗尔正在打扫的这一地狼藉,确实被大猫猫拆得不像样,可能我的丈夫也是苦逼铲屎官,对于这么暴躁的坦威特,还没有恼火。
本来他就性子特别好,外界风评都是好好先生,虽然认真严厉,但是很体恤下属,是位严慈并济的好首领。
这都是维茜告诉我的。
比起被大猫气,阿提卡斯好像被我激出来的脾气更多,由此可见,作为魅魔的我,是比背刺过他的坦威特更难搞的存在。
离开会客厅时,男人松了松立领的扣子,说道:“弗尔,收拾了这里,把我房里再清理一遍,将被褥和枕头一起换了。”
弗尔连忙应声,我则是揪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你生气了。”
“是有一点,但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所以只能说是意料之内。如果我不回来阻止,你是顺从了,还是继续反抗?”
“既然是能预料到的,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
好像被我问住了,阿提卡斯无声地盯了我几秒,他没有回答,转身迈步,我小狗一样立即追上去。
这次我们来到了二楼的书房,只有我俩。
我实在按捺不住了,率先发问,“这样放着大猫猫不管没问题吗?他真的走了?还会回来吗?”
“大猫猫?”唇齿一碰,念出这个称呼,阿提卡斯解开了披风,脱掉了军服上衣,露出了略微紧身的软式盔甲,显现出了很优越的一段身形。
我的目光被吸引住,往他的肩颈打量,又朝着窄腰打转,如果没有这次的抓包事件,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可以兑现约定,进行同房的时候。
我是不是亏了,虎皮蛋糕没有吃到,原本会有的蛇羹也泡汤了!
“你在看哪里,洛兹小姐。”
“看丈夫的小蛮腰,嘿嘿。”
“请你正经一些,把要告诉给我的事情好好与我讲。”
“哦,我先和你道歉,对不起,我确实被大猫诱惑到了,满脑子吸猫的想法。我思想上不端正,虽然行为上我没什么!”
“……你只是没来得及怎么。”
认错十分诚恳,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这份态度让他接受了,不过我一向都是态度不错的,所以阿提卡斯还是垮着脸色,只能说没有让气氛变得更糟糕。
“我一开始不知道大猫猫是坦威特,他在观光区的围墙那边,我觉得老虎好可爱好可怜,然后就救了。后来发现是虎人,可这是大猫猫耶。”
“总之就是你很喜欢是吧?”
“虽然虎毛摸起来没有小绵羊那样舒服,可还是很可爱。后来知道他是坦威特后,我是有些吃惊的,但是你自己都原谅他了,我也就没有计较啦!并且!我觉得你还是挺在乎他的,都能保他不死,于是就一直帮助他疗伤。”
听我讲到这里,阿提卡斯好像有些烦躁了,他金色的眉峰略微拢起,灯色下的瞳孔幽暗阴森。
“所以疗伤到床上来了,是么,洛兹小姐,我有没有冤枉你。”
没想到会被他这么呛了一句,我心口一跳,慌张地想比划,可又觉得对方没有说错。
“还是在我的床上。”
“我知道你们魅魔在这方面没有约束,更没有礼义廉耻,想要就做了,但我对你说过什么?”
“你遵守了哪一条?”
“你们亲了几次?”
“除了接吻,还有什么?”
面对阿提卡斯冷厉地质问,我睁大着眼,每问出一个问题,他就朝着我走近一步,直到我的后腰抵在有弧度的书桌上,双手反撑着,有些气息不稳地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