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魔族的我如何在名门正派做卧底(181)
云裳点头如蒜:“我明白的,放心吧晅曜君,我会照顾好黎姑娘。”
琼山的山前殿中,众山门的掌门长老还未散,他们神色凝重地观察着自医谷归来的众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秦岭一战,让绝大多数的门派都相信了琼山的说法。石无月对上清天有恨,并且他手下极可能拥有战神骸骨。
在苍竹涵的引荐下,红珠站出来提供了新的证据。
在同盟会议中,她坦然为琼山的说法站台,在一层纱幕后直接亮出了自己背后、差点夺去了她生命的伤口——
“这是渊骨一刀留下的,我避开了大半,只是被末端的刀风擦到,便有如此伤害。”
她半褪下衣裳,微微回头的眼中光点闪烁。
“你们大可派熟悉古战场的人来检验一下,看着伤口,是否与古战场的气息相近。”
瀛山早有此意。
作为三大山门之一,他们对战神骸骨也颇为了解。虽然不及琼山,被母神精髓选中,作为抵抗战神重临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瀛山承自摇光神君一脉,对战神帝渊之事也知之甚多,红珠身上的伤口是真是假,他们一眼就能辨出。
为此而来的瀛山女长老即刻起身,她向红珠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且容我失礼了。”
说罢,她迈入纱幕后,从发间取下一枚细钗。这钗乍看一眼是普通碧玉,再细看,又发现这碧玉上覆着星星点点、如萤火一般的淡蓝微光。
瀛山长老直接道:“这是我瀛山圣物奉晨簪,与上古神器晨枢尺出自同一块瑶池玉,最能分辨浊息魔气。”
她说这话,是在先提醒红珠不要撒谎,所有的谎言在这枚真正见过战神帝渊的宝物前毫无意义。
然而红珠要的就是绝对的证据,她只是朝这位女长老抬了抬下颚,径直道:“你只管刺吧。”
瀛山长老见状,即便两人身处不同阵营,也忍不住为红珠的泰然洒脱赞上一句。
她凝视了这魔修一眼,右手捻簪,左食指抵在唇前念出相应文咒,只见奉晨簪上淡蓝色的光辉越来越清透,直至变成了如天空一般的透蓝,瀛山长老直将这簪刺进了红珠背后的伤口。
红珠本就重伤未愈,又被上清天的圣物一次,顿时一声闷哼。
黎丹姝在一旁看得有些紧张,云裳低声说:“没事,我师父的疗愈阵种的很好,这点程度,伤不到红珠姑娘的。”
黎丹姝心下微安,紧接着,红珠的伤口中竟有一缕淡金色的光慢慢攀上了奉晨簪,奉晨簪上原本透蓝色的光被这淡金色的光直接冲散,簪身微颤,几现裂纹——
瀛山长老当机立断拔出了簪子,她观察着簪上纹路,面色难看。
“是帝渊的魔刀尘雾。”她沉声道,“淡金色的神光、浊息刻痕,做不得假。”
“——战神重临了!”
第102章
在座的众人, 大多都是昔年残存下的大能后裔,对当年一战的惨况略有所知。即便是与大战毫无关联的门派,也都见过古战场的遗迹。千年过去了, 连瑶池的仙君们都陨落尽了, 古战场上的戾气却一直未能消散, 其上萦绕的怒吼咆哮,至今都仍令修为稍弱的修者胆寒。
只是昔年的战神遗恨, 便已是上清天的顽疾。如今战神复生, 上清天又要经历何等的浩劫?
明明苍竹涵带回的是极有用的证据, 观前殿却是一阵沉默。
先前引风承诺会处理战神与石无月,但那时谁也不知道战神有多强,至少在众人的心里, 是绝不会超过石无月的。可如今瀛山以神器探查, 竟探出了金色神冕,这便说明,石无月手中的战神绝不只是孱弱的碎片——他应当已很接近完整体, 往更可怕些去想, 或许他尚且有着五千年前的力量, 是瑶池陨落后, 这世间残存的最后一名神祗!
上清天虽自诩为上界,与凡界不同。然而归根到底, 他们也只是承了些瑶池遗泽的凡人, 与上古大能在本质上就有极大不同。仅凭他们, 真能对付的了五千年前的“神”吗?
——不,还轮不到他们。
琼山会挡在身前, 如果引风不改承诺,依然同意由他们来处理战神遗骨与石无月的话。
原本还算和缓的气氛在这一刻又变得诡谲起来。
人人看向引风真人, 却又没人开口。
他们迫切地看向引风真人,希望他率先拿个态度出来,来稳一稳大家的心。可谁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先逼引风表态,得罪琼山,故而又没人敢开口。
引风真人见状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他洞悉一切,偏就不开这口。直到有人姗姗来迟,大步跨进观前殿的门,气势汹汹地径自走到最前方,惊起一室的贵客,引风这才缓缓开了口。
他与来客先打了个招呼:“御峰真人,你来了啊。”
来着正是钟山掌门。
在琼山五子的时代,他算是与引风并驾齐驱的人物。百年前他们俩在琼山宴遇上的时候,还是琼山弟子的始无还开过他们俩的玩笑——
“一个引风一个御风,师兄,你们真不是失散的兄弟吗?”
他们还真不是兄弟。
引风根正苗红,出自瑶池一脉,算得上是上清天最清贵的天才。御峰真人则完全是凡人出生,他的祖上在瑶池陨落后,受瑶池光辉生出了灵脉,但那点灵脉就和后来组成上清天绝大部分的修者一样,不过是提供了向上的渠道,并无什么特别的。他的家族,直到出了他,才算是真正有了登上修行路的天才。
御峰原名已不可考,只是他自悟天地而练气,后自行登钟山而上,成为钟山弟子。最后是在钟山参加琼山宴的选拔中展露头角,才成了掌门的亲传弟子,最后又趟过不知多少劫难历练,方成了钟山人人敬佩的大师兄,最后承下钟山衣钵。
所以不仅是出身,他们在人生经历上,也是一个天一个地,是截然不同的两条平行道。
像他们这样的人,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泾渭分明的两条线,不该有所交集才对。可偏偏这两人在年轻时快搅成了一团,引风走的历练有一大半都有御峰的身影,御峰趟过的劫难,也处处有引风的援手。
就在上清天以为这两人许要成为至交好友,钟山或许能借此从琼山手中获得好处时——成为了两派掌门的两人,反倒渐行渐远了。
外人并不清楚其中原因,只当他们俩是资源划分不清,于是散伙。
始无洞悉人心,看得倒是明白。
并非两人成仇,而是两人着实太像,各自都背负着足够沉重的责任包袱,成了掌门后,再无暇看顾曾经的朋友,光是忙自己手上的事情,就足够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