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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选我!”孟如寄质问。
“这不是因为上一次给他选了好多人但没一个顶用的,这一次你不是正好跟他一起来的无留之地么,落在奈河边上……”
孟如寄彻底无语了:“合着你做的事,就仅仅是让我们俩变成了半亡人和悬命之物的关系……”
“我说了啊,只有一点点。”
莫离为自己辩解:
“不过这一点也费了我好大的劲儿,要把你本来的悬命之物拿掉,还要把他的悬命之物拿到,最后把他变成悬命之物,再把你和他连在一起,很难的!为此我在奈河还睡了好一段时间呢,后来才找到你们,小孟,你对我这老人家,放尊重些。”
孟如寄长叹一口气:“罢了,说这些没用。”她捏着下巴思索,“你跟我一起分析分析,到目前为止,牧随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我了?”
莫离也学着孟如寄摸起了下巴,憋了半天,他迟疑道:“日久生情?”
“那他为何没对兔子生情?”
“……”莫离显然是想到了兔子的模样,然后问,“你是真的有这个疑问吗?”
似乎也觉得不太恰当,孟如寄换了个例子:“这么说吧……他上一次来无留之地,作为逐流城主,美色、真心、陪伴,他要什么会没有。这一次,为什么我会成为例外?”
“或许……”莫离想了想,“只是因为你是你。”
孟如寄摇头。
“若他只是那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牧随,我相信他会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他曾是天神,经历了那么多,变为了人,他见过人心晦涩,也深知世间的混沌,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动心。”
莫离被孟如寄说服,于是跟她一同陷入了沉默。
“一定有什么是与之前都不同的……”孟如寄呢喃,忽然像是天灵盖被点了一下,孟如寄立即睁大了眼,“半亡人和悬命之物!是了!一定是因为这个。”
莫离不解:“上一次他来,也有悬命之物啊,兔子,不是吗?”
“不是!”孟如寄笃定,“上一次他是作为半亡人来,半亡人身体不能离开悬命之物。但作为悬命之物,在精神上,会对半亡人有难以遏制的依赖!兔子对牧随就有很强的依赖,即便到了现在,他不是牧随的悬命之物了,这依赖仍旧延续。”
莫离挑眉:“所以,你认为,牧随会动心,是悬命之物带来的错觉?”
“不是错觉,是契机。”孟如寄理性分析道,“一开始他什么都记不得,所以因为悬命之物的规矩而对我有依赖,渴望触碰我,而后他虽然找回了记忆,但渴望触碰我的想法却植根在了他的脑中!”
莫离觉得很有道理,不停点头。
“所以……”莫离满怀期许的接话,“为了让他对你更依赖,你打算之后……”
“多抱抱他!!”
“把他办了!!”
抱,是孟如寄说的。
办,是莫离说的。
音相近而意大!不!同!
也就是这脱口而出的两句话,让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孟如寄闭眼、叹息、揉头,每一个步骤都很熟练:“我跟你……”她提了一口气,“我跟你是真聊不到一起去……”
莫离也错愕的盯着孟如寄,觉得她好像有那么点毛病:
“小孟,你现在是要救‘所有人’,所有人哦,你打算靠一个拥抱救人?你对人太不尊重了。”
“你别太离谱!”孟如寄有点崩溃,“你说的那个法子很尊重‘人’吗!”
莫离更困惑了:“你之前分析那么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多触碰他!让他产生更多的依赖!”
“我这个法子不就是最多的触碰产生最多的依赖吗?”
沉默。
更死寂的沉默。
孟如寄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从心流梦境中退了出来。
她睁开眼,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刚要走,一道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却是莫离刚才坐去了树上。
莫离拦住她的路,歪着脑袋看她:“小孟,你还是小孩呢?怎么还逃跑?”
孟如寄翻了个白眼:“我按照我的方法来,你的方法……你自己去。”
“我要是你我早去了,可他又不喜……”
话音未落,孟如寄瞥见斜前方树影下有个人正站在那儿。孟如寄重重咳了一声,莫离及时收声,撅了撅嘴:“累了一天了,我要休息了。”
莫离变成了一块石头,骨碌碌的滚到了孟如寄脚边。
孟如寄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尴尬气闷,但还是把石头捡了起来。她想把石头揣进怀里,但看了眼那方的人影,石头在手上一转,最后还是塞进了袖子里。
孟如寄迎着月色走了过去,但见牧随站在树下,抱着手,冷着脸,正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月光在这张过分好看的脸上勾勒出干净的线条,更衬得他五官凌厉,好似真是天上的神祇,淡薄冷情。
但偏偏就是被这冷漠的眼神注视下,孟如寄的脑中却一直在重复一个可怕的字……
“办!”
“办!”
“办!”
太可怕了!
孟如寄打了好几个激灵,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将那声音完全从脑子里面赶了出去。
一抬头,见牧随正皱眉盯着她。
“他在梦境里与你聊什么了?”牧随问。显然是已经猜到他们刚做什么去了。
“没呀,我打了个盹。”孟如寄睁眼说瞎话,“什么梦境,能聊什么……”
牧随眉头越皱越紧。
孟如寄连忙岔开话题:“你不是在调息么?跟过来作甚?”
牧随闻言,眉头没松,但他看向了别的方向,硬邦邦的回答:“这边……更好调息。”
他的话与孟如寄刚才说的“打了个盹”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孟如寄抿着唇,盯了他半晌,最后决定对他仁慈一些。什么“那边的土难道扎屁股吗?”这种话,她就不问了。
“那你调息吧。我继续去睡会儿。”孟如寄随便指了指地方,本想走,但脚还没抬起来,她又有了别的想法。
她转身,寻了块平坦的地儿,坐下,嘟囔着,“这儿是平坦一些。”
牧随奇怪的看她。
见他不过来,孟如寄主动拍了拍自己身边,含混不清道,“你不是要调息吗,坐过来吧。”
牧随眉梢微挑,但也没多说其他,真的坐了过去。
树下,月影晃动。
孟如寄与牧随并排坐着,牧随没有调息,孟如寄也没有休息。
孟如寄望东望西就是不望牧随。
她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然后悄悄挪了挪屁股,让自己靠牧随更近了一些,直到胳膊有意无意的碰在了一起。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相碰的胳膊。
但就这一眼……
“不睡觉?”牧随问她。
孟如寄仿佛一匹惊马,立即就弹开了,甚至比刚坐下的距离还要远……
她动作大,让牧随看得有些莫名。
孟如寄挠了挠头,情绪稳定的指了一下地面:“虫……虫子……我避一下……”
牧随:“……”
弹开的孟如寄没有看到牧随的表情,因为她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蜷起来的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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