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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寄坐在木板车上,一边护着妙妙不让她掉下去,一边生无可恋的望着远方。
孟如寄想,果然,赚钱这种事就是不简单。
每一口饼、每一件衣裳,都是要付出代价才配吃的!
兔拉车,绕着破庙跑了好几大圈,兜了风,妙妙高兴得在孟如寄怀里……睡着了。
趁着她不闹,孟如寄告诉兔子赶紧去拿了破庙里的行囊,叫上叶川和牧随,继续往逐流城的方向赶路。
这头孟如寄在木板车上照顾昏睡的妙妙。
那头兔子跑到破庙外,传达了孟如寄的“指令”,然后闷头到庙里去收拾行囊了。
叶川准备离开,行出几步,看见牧随还站在原地,望着破庙里的神像,一言不发。
叶川不明所以:“牧公子?不去找孟姑娘吗?”
牧随没有答他的话,反而沉默的走进破庙。
兔子左边一坨右边一块的把行囊全部扛在身上了,转头一看,牧随又进来了,他也有点懵:“城主哥哥,还落什么了?”
“让开。”
兔子乖乖的蹦到了破庙外面,一回头,但见牧随扶住地上的神明石像,他手上静脉凸起,一用力,径直将沉重的石像扶了起来。
“轰隆”一声,石像端正立在已经完全坍塌的庙宇前,身上的残砖破瓦滚落在地,泛起阵阵灰尘。
神像泥点覆了半身,却依旧高高在上,无悲无喜。
“走吧。”牧随最后看了神像一眼,转身离开。
兔子连忙扛着东西跟上。
只是在牧随路过叶川身边的时候,叶川看向牧随的眼神变得非常的戒备:“牧公子。”他冷声唤他,“此前孟姑娘在此庙避雨,也算是情急之下,方才如此,你这举动,却又是为何?”
“与你无关。”
“你也是修仙之人!”叶川有点急了,“你先祖师门难道就没人受到过神明的迫害吗!”
牧随一声嗤笑,瞥了叶川一眼。“还真没有。”
言罢,牧随脸色沉下,继续迈步向前。
叶川被噎在原地,默了半晌,也只好咽下肚里的话,跟上前去。
孟如寄还抱着妙妙在木板车上等,远远的,她看见兔子来了,便招了招手:“快来。”
她这儿手刚放下,便被另外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
孟如寄低头,但见妙妙抓着她的手,放在脸上,闭着眼感慨:“常云哥哥,你回来了,真好。”
孟如寄叹了口气。
听妙妙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
“小时候觉得那些骑马的军士可帅气了,后来你也做了军士,我觉得你也可帅气了。我一直想跟你去骑马,但你每次好像都有很紧急的事情,来不及带我,后来你就走了……更没有时间了……不过幸好,今日,我终于骑上马了。”
孟如寄好奇:“我……打仗去了吗?”
“嗯。”
“我……”她有些迟疑,但还是问出了口,“没回来吗?”
这事似乎触碰到了妙妙心中刺痛的点,她皱了皱眉,不愿回答,气息还变得有些紊乱。
眼看着一个美梦要真的变成噩梦了,孟如寄连忙唤道:“我当然回来了,我正要带你骑马,回去成亲呢,我们马上就要上路啦。”
妙妙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
“是啊,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她呼吸变得均匀,似乎再次沉睡了过去。
孟如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里猜测,定是那少年军士去了未归,所以妙妙才有这么多的遗憾吧。
待兔子赶回来,把东西往木板车上一放,她立马问:“叶川呢?”
“后边呢。”兔子闯了祸,开始勤劳的挣表现,将盘来的行囊规规整整的码在车上。
孟如寄看了眼后面相继跟来的两人,牧随脸很臭——一直如此。
孟如寄没有管他。
另一边叶川脸色也不好,孟如寄没有细想,招手让他过来,赶紧给妙妙把把脉,想想应对之策。
叶川心里藏着事,但也没有表露,还是乖乖过来给妙妙把了脉,好一番探看,在孟如寄期许的目光下他道:
“是中了魇术。”
“我知道,然后呢,怎么解?”
叶川憋了半天:“解铃还须系铃人。”
“莫离我叫了,不出来,没动静。你就当系铃人死了,想想怎么解。”
“嗯。”叶川点了点头,回忆了许久,“魇术乃是系与人心中最不甘,最缺憾之事,可能,在梦中达成了圆满,妙妙姑娘,或许就解脱了。”
“这不废话吗。”孟如寄道,“你没看我哄着她骑了好几圈的马,不就是为了满足她暂时安抚下来她吗。我是问别的法子,让她清醒些。”
然后叶川闭嘴了。
“怪我,不该有这样的期待。”
孟如寄长长叹了口气,又指了指了前面的路,“先上路吧,你们逐流城是交易的地方,应该有很多奇人异士吧?能找到治病救人的大夫么?”孟如寄问牧随。
牧随没答话,兔子在前面拖着车抢答:
“当然有啊,我们逐流城有当大夫的,有卖药材的还特别会研制药丸,那个解奈河水毒的药丸就是我们城主哥哥当年带人研制出来的。”
孟如寄瞥了牧随一眼,牧随抱着手像是没听到,但他也没有制止兔子。
“就是城主哥哥做的药丸有点贵,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成功的把药丸的价格打下来了!”兔子很激动,但马上又失落起来,“但好像并不怎么赚钱,药铺的主事跟我说……”
“你舌头该剪了。”
牧随冷冷的接了这么一句。
兔子立马闭上了嘴。
孟如寄却从这话里听出了一点别样的意味:
“你还能跟药铺的主事对上话呢?你还能给药丸定价呢?除了这个,你不会还能在逐流城给别的东西定价吧?”
孟如寄歪着脑袋打量兔子。
兔子是将牧随的脸色瞅了又瞅,最后选择一言不发,沉默拉车。
于是,孟如寄敏锐的察觉到,这对主仆之间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看牧随反应不大,应该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左右现在也要去逐流城,到了地方,实际考察了再说。
一路行径,妙妙的情绪也十分的稳定,她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着了就将孟如寄的手握着,醒了就坐在车上看风景。
好像真的是一个满怀期许,要回家成亲的少女,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赶路累了,孟如寄会让兔子和妙妙都歇歇,兔子去一旁坐会儿喝喝水,妙妙就下车走动走动。
孟如寄闲来无事,便摘了路边的花,像哄小朋友一样,给妙妙编了个花环,让她带着。
妙妙高兴得不行,一直夸“常云哥哥”送的花环好看。
兔子也满脸羡慕,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坏女人还是有点哄小孩的本事在身上。”
叶川也夸:“孟姑娘的花环,色彩搭配,形状大小,自有韵味。”
孟如寄很得意,然后看向牧随,故意问他:“好看吗?”
牧随扭过头:“一般。”
不就是路边的野花吗,有什么好看的。
他脸上的神色,几乎是这么说的。
孟如寄也不与他计较,再上了路,妙妙带着花环,玩着手里孟如寄给她折的草蚱蜢,开始哼起了乡音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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