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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借星火(79)

作者:梦里長 阅读记录

“这个就扔了吧。”

话音刚落,一股巨力伴随着疼痛从手臂传来,桑落身形一晃,就被季商推着压在了墙上。

后背摔在冷硬的墙壁上,桑落却感觉不到疼痛。

季商欺身压过来,小臂横锁在桑落下巴处,将他完全压制。

他们靠得极近,呼吸交错间,桑落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烟草味,滚烫的,又苦涩的。

就像当初在新加坡最后一晚那样,季商牙关紧咬,显然是真动了怒。

桑落甚至觉得季商很想揍他。如果可以桑落倒也希望季商能够揍他,可是他知道季商不会。

这么多年,无论季商有多么生气,他从来没有和桑落动过手。

桑落不敢去看季商的眼睛,可季商不让他逃避,他强硬地掐着桑落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

“桑落,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我?”

是啊,他总是这么自我。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一意孤行地渴望,纠缠,甚至利用他的心软,甚至道德绑架。

他们之间横亘着父辈的仇怨,又掺杂着十七年的陪伴。

季商明明不爱他,却又不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完全推开他。

他的一厢情愿带给季商的究竟是什么?

他甚至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这么多年里季商是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桑落不说话,下唇几乎被他咬破,他才能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漏出啜泣。

季商皱着眉,拇指从他紧抿的嘴唇插进去,碾磨着他红肿的嘴唇。

指尖的苦涩味道让桑落心颤,他终于抬起眼,看向了季商。

他看到狂风巨浪的痛苦,还有从未见过的失控。

季商忽然抽回拇指,然后低头以唇齿重新碾磨。

这个吻是强硬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带着不止不休的狠劲。

一直到季商舌尖尝到了咸味,脸侧感觉到温热的湿意,他才逐渐从凶狠中抽离。

桑落满脸泪痕,眼尾、脸颊,包括嘴唇,全都变得殷红,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不安又痛苦的小兽。

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季商的虎口,像是一根细冷的冰针,轻易地刺穿了季商鼓胀的怒气。

“都是我的错,”桑落颤着声,“都是我的错,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你不要这样。”

一颗又一颗的眼泪好像都砸在了季商的心脏上,他沉默地看着桑落,身上的戾气在他的讨饶中逐渐偃旗息鼓。

季商徐徐后退,松开了对桑落的辖制。

桑落泪眼蒙眬,仍然在不停地道歉:“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敢了,你不要这样,你不要逼我了。”他一边道歉,身体一边往下滑,最后蹲坐在墙边,还在说着“我不敢了,不要逼我”。

季商仍然站着,像一根紧绷的独木,好几个深呼吸之后,他紧握的拳头松开来。

“好,我不逼你。”季商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他,他蹲下身,目光与桑落齐平,“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要我怎么做?”

“我不要什么,我不要你做什么。你就是你,你好好的,你不要卖公司,你就和从前一样,你要开心,你就和从前一样。”桑落有些失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知道一句句重复着“你要开心,你和从前一样”。

季商抬起头,眨了下眼睛,目光才又落回到桑落身上,然后他抬起手,手背擦过桑落脸侧的眼泪,缓声哄道:“好了,不哭了,你哭成这样,我还怎么开心?”

桑落胡乱地点头:“嗯,我不哭。”

他极力克制,可眼泪还是不断地往下落。

“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桑落张皇失措地擦拭,最后像没有办法一样只能用双手用力捂住了眼睛,好像这样他就可以让眼泪止住,让痛苦停息。

“我不哭了,我会好好看医生,好好吃药,你放心,我会健康的,我一定会变得健康的。”

桑落做着保证,一声又一声,渴望着能让一切变得好起来。

让季商不用担心他的病,他会好好看医生,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不会不开心。

季商说“好”,他抬手摸着桑落被打湿的头发,给他擦不断流出的眼泪,无论他说什么,季商都说“好”。

过了好久,宴会厅内的小提琴曲换了又换,桑落终于是平复下来,他让季商先进去,说他要自己待一会儿。

季商看了他两秒,最后还是说了好。

但其实他没有走远,像是不放心,也像是不舍得,季商停在长廊的另一边,身形隐于黑暗之中。

他静静地注视着将自己环抱蹲坐的桑落,在这首小提琴曲进入尾声时,他看到桑落站起身来,踉跄着差点摔倒。

因为蹲得太久,他双腿发麻,扶着墙缓了好久才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迈出脚步。

季商刚想要离开,却又蓦地顿住脚步,于是他看到桑落一瘸一拐地跨过长廊的扶杆,翻身走进了草地中。

阒无一人的院子内,桑落在草地里低着头寻觅着什么。

找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

季商刚才平复的心疼复又开始翻涌起来。

微弱的路灯灯光落在桑落弯下的腰背上,他像一棵坚韧的小草,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倒。

季商没有走出去,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桑落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看到他脸上露出庆幸的微笑。

季商安静地转身,从昏暗的角落走向了更黑暗的方向。

第52章 特别的人

把腕表扔出去的时候,桑落是真的狠下了心,可最后还是舍不得,又自己摸黑找了回来。

表盘上的水晶裂成了蛛网状,银色表带也磕出了一道凹痕。

没办法再戴了。

桑落怜惜地拂去上面沾着的泥土,又取出西装口袋里的丝巾,将腕表包好装回口袋。

他又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把脸,等到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勉强正常,才往宴会厅走去。

还没走到大厅,桑落就在长廊尽头的拐角,遇上了站在吸烟室窗台的许公主。

“回来了?”许公主穿着蓝色的人鱼裙,倚在墙边,手里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女士香烟。

“嗯,”桑落点了下头,解释道,“刚去了洗手间。”

许公主闻言眼底浮起些许意味不明的笑,她应了一声,然后碾灭香烟,站直身体往外走。

“完事了?完事的话就跟我走吧。”

许公主抽的烟带着些许薄荷味,不像季商身上的那么苦。

桑落问她去哪儿,许公主说:“带你去见个人。”

当初许公主给桑落送礼服时,的确说过生日这天要带他去见个人。

桑落一开始还以为是要去见许老爷子,但显然不是,并且随着两人离开宴会厅,桑落发现这个人也不在公馆内。

走出公馆大门,桑落跟着许公主坐上了她的迈巴赫,然后这辆华丽又潇洒的跑车驶向了夜色深重的西郊区。

一个小时后,车辆停在了南山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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