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响的声音,惹得霍云发笑。
她有些难为情为此醒了,谁料一醒来便对上霍云忍笑的表情,而后她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她竟然是被饿醒的!
而这个人,肯定一直在听她的肚子叫。
宋春汐脸颊微红,转过身假装还未清醒。
他道:“建州物产贫瘠,但熏鸡做得不错,还有煎山药饼,酱萝卜包……”
宋春汐的肚子叫地更响了,她气得在被中扭了扭。
他与官员们议事之后,一同用了膳,随后又去城外,回来一看,她竟还在睡,可见这些日着实累着了,直到饿极了才醒。霍云未免心疼,吩咐邱用摆饭,而后俯下身抱起她。
她咬唇:“我不饿。”
不饿肚子还叫得那么响,霍云道:“都快赶上人家敲的锣鼓了,还不饿?”
宋春汐脸红透了:“什么锣鼓,哪里有这么响!你别胡说八道,明明,明明声音很小的……再说,谁饿了都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一本正经的解释叫霍云笑得肩头微颤。
她恼道:“你还笑!”
他收住笑:“你说得对,是为夫听错了,我家娘子怎会发出那么响的声音,那一定是风声,建州的风一向很大,从来不停的,是为夫错怪你。”
讨厌,宋春汐将脸埋在他怀里,用力拍了他一下。
他嘴角轻扬,抱着她去吃饭。
第91章 沉溺。
屋内点着油灯, 宋春汐此时才发现天色已晚。
来到建州时是上午,她竟睡了那么久吗?她问:“几时了?”
“戌时,你睡了五个时辰。”
宋春汐惊讶:“我一点不知。”
“你不惯长途跋涉, 身体承受不住也正常。”他将她放在椅子上, “这几日多休息休息。”
他俯下身时,她瞧见他衣襟上的泥点,不由奇怪:“我记得你是在跟官员们议事, 难道后来又去做了什么?”
“嗯, 去城外教他们用火器了。”
这才第一日啊, 宋春汐嘴唇微张:“那些官员都被你吓到了吧?”
“这有什么?时间够的话,我还想操练下兵马, ”霍云夹起一块熏鸡放她嘴里,“越早准备越好, 让他们尽快熟练,我还要教他们新的阵法。”
不愧是他,宋春汐唯有佩服, 难怪梦里的他如此顽强, 怎么也不会被打倒。
她心头一动,问道:“建州可是有座山像凤凰。”
“是,城外二十里处有座凤凰山……”霍云盯着她,“你怎知?你莫非又做梦了?”
“嗯,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梦。”她把梦里的事告诉他。
霍云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没死,她跟他一直在一起!
“听着像神仙眷侣。”他笑了一笑,看向她, “你可想过这种日子?”
梦里他们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 千帆过尽, 伤痕累累,有此结局也是必然,但现在的她不曾见过连绵不断的战争,也不曾遇到过多少波折,故而心境与梦中完全不同,霍云定然也是,宋春汐道:“偶尔能出来玩一玩便满足了,毕竟圣上还离不了你,都督府也是。”
他揽住她的肩:“如果哪日你改变主意,可与我说。”
她点点头:“好。”
“对了,我跟昌王联合之后,竟还跟秦瑀打了三年?”霍云皱眉,感觉时间有点久。
“是啊,他有火器,十分棘手。”
“火器……”霍云不免又想到何叔义,“此人真是天才,可惜连祁涣都没抓到他。”
“没有张贴他的画像缉拿吗?”
“当然张贴了,可毫无消息,不知他躲于何处。”霍云说出心头最为忌惮的事,“就怕他真的逃去了敌国,如秦瑀所说的那样。”
“可就算逃去,敌国的人造得出火器?比如这北狄,蛮夷之地,岂会有合适的工匠?”
“只要有硝石硫磺木炭便行。”霍云心想,明日得派几个暗探去北狄,唐知府虽说查了,可他不知火器一事,也许得重点查下北狄附近可有制作火药的东西。
北狄只要不与何叔义扯上关系,便不足为惧。
宋春汐这时道:“我记得梦里你跟他对战时常使用反击突刺,还专门训练了长枪兵,若是守城,则多造堀室,好让兵士与百姓藏身,这样才打败了秦瑀。”
直面火器没有胜算的话,反击突刺确实是最为有效之法,至于长枪,他明儿得去军营看看,将擅长枪法的将士拎出来专门训一训,霍云笑着将她揽入怀:“果然还得听你的,把你带来。”
宋春汐骄傲道:“那当然……不过,希望以后我不用再跟你来边疆了,”她抱住他的腰,低声道,“以后一直是太平盛世就好了。”
“总会有这一日的。”他坚信。
就在霍云开始部署且操练兵马时,北狄大王厘戎却正当发愁。
他们确实缺少工匠,即便知道□□也造不出精巧的火器,一件件都很粗糙,就算投射得远,也只能炸死十数个人。
他想要的是那种极具威力的火器,一旦投掷能杀伤大片敌军。
厘戎快把头发都挠秃的时候,想出了个主意,吩咐手下潜入建州将当地的工匠掳劫几个过来:“假装做买卖,便宜点卖给他们,他们一高兴就会疏忽,你们趁机抓人。”
各国降服之后,与大燕都有生意往来,像北狄便是用皮毛,马牛羊换取布料,瓷器,盐糖等物。
故而厘戎的方法还是可行的,就是工匠没那么好抓,所以他的手下去做买卖时,连建州的工匠是谁都没打探出来,倒是得知了一件事,霍云正在建州。
此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那些手下顾不及抓工匠,急忙回来禀告厘戎。
厘戎吃了一惊。
自从霍云升任都督之后,在京城已待了三年,听闻天子极为倚重,常与他商议政事,唯有一次出城便是对付瑞王,这回他怎会来建州?
莫不是马匪的事还是惊动了他?
厘戎摸不准,便去询问顾苹跟何叔义。
顾苹听到霍云的名字,立时咬牙切齿,手指狠狠捏成拳头:“还用说,定是奔着大王您来的!”
厘戎皱眉:“我献上了那些假扮马匪的族人,照理他不该怀疑我。”他们那些人是因垂涎襄云镇的物产才动了邪念,且他们也不知顾苹跟何叔义的事情,应该没有破绽。
“不不不,您不知道他的敏锐……我家殿下如此谨慎,仍被他看透了!”顾苹捶胸顿足,“我家殿下跟老王爷谋划了二十年啊,竟毁于一旦!您哪里知道霍云的厉害,我敢保证,他一定是冲着您来的,他定是知道我们在造火器了。”他眼睛转了转,“您应该马上进攻建州!”
厘戎神色一变,警觉地摇摇头:“不行,火器还未造成。”
但顾苹实在后怕,他对霍云太过忌惮了:“您若不信便等着瞧吧,到时霍云打过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您,我家殿下那时可是不惜与他同归于尽的!”
没有办法才会同归于尽,厘戎当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