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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难防(89)

小吏忙告退。

思忖会儿,他吩咐长随朝忠:“你派人注意下崔易的动向,别盯太紧,小心被发现,大略知道他在干什么就行。”

朝忠领命。

春日渐深,梅花已谢杏花新。

窗外一片粉白,香味淡淡。

李瑶靠在床头看了会杏花,转头问秦瑀:“你真要回津州?”

语气免不了失望。

她为留在京城甚至不惜毁坏自己的身子,可秦瑀竟不领情,这个时候,妻子病重,作为丈夫亲自照顾妻子,哪个会指责他呢?

秦瑀坐在床边,柔声安慰道:“我是不该走,但留下来你可知道后果?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纵然坦荡,又如何抵挡?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就算到了津州,我也会时常写信于你。等你身子有好转,我会向圣上请求,容我到城门口迎你回津州,如何?”

李瑶听得心都凉了。

这哪里像是有野心的样子?

一切都给他铺垫好了,只要他留在京城,自然可以找到机会把秦昉除掉,可他竟然执意要回津州。去了津州,还有什么希望?

李瑶狠狠咬了下唇,几乎咬破,而后问道:“你当日为何要帮我解毒?”

秦瑀眸色温柔,轻抚着她的头发:“当然是喜欢你啊,不然我何必如此?你真看不出来?”他又要低头吻她。

李瑶避开了。

她实在不了解秦瑀了,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秦瑀又去握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欢圣上,这无可厚非,毕竟你认识他在先,你一时忘不了也是人之常情,我会等你的,你不必愧疚。”

李瑶心头一刺。

一厢情愿的事何必再提?

是她傻,真以为秦昉性子好,相识久了,总会生情,谁料她完全估算错了,她只恨秦昉当初为何要收下她的书画,他为何不早些残忍地对待她?为何要让她心存侥幸!

她指甲陷入了皮肉,一阵疼痛。

也不知,将来会是谁坐上那皇后之位?

秦瑀走就走吧,反正她是不会走的!

李瑶将手慢慢抽出来:“望你一路顺风。”

秦瑀又关切得叮嘱几句,便吩咐小厮将行李装上马车。

之后他去宫里向秦昉辞别:“臣已经收拾好,即刻便要启程,只是阿瑶……臣一直希望她去津州静养,可看她病况,臣不忍心强行带走她,还请圣上恕罪。”

如他预料的一般,秦瑀果然还是恪守本分的,至于李瑶,听太医所言,还需要精心医治,津州的大夫总归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便让她留到身子好转些吧。

秦昉叮嘱秦瑀:“你这一走,皇祖母恐怕会伤心极了,你等会一定要好好安慰她。”

秦瑀摇摇头:“臣还是不跟祖母见面了,离别伤情。”他跪下来朝秦昉一拜,“这阵子劳烦圣上,臣实在有罪,不敢再打搅祖母,就此拜别。”而后起身退出了延和殿。

听说秦瑀已经离京,太皇太后震惊道:“这孩子竟然都没有同我辞别?他这样一个懂礼数的人,怎么能走得悄无声息呢?”眼眶由不得发红,问张嬷嬷,“他怎么想的?”

张嬷嬷道:“许是怕您伤心,瑞王殿下与您该说的话早就说过,怕您看他走,落泪吧。”

太皇太后身子一软,靠在了椅背上,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心想,秦瑀定是害怕秦昉,所以才走那么快。

这孩子真是可惜了,有如此大才却只能用于津州,如果……

念头一起,太皇太后深深叹息。

就算秦昉再不好,她也不能动此念头啊!

她的长子毕竟是个好皇帝,也算得是个好儿子,她如何能这样对待她的长子?秦昉也是她的亲孙儿,太皇太后抚着胸口:“快给我一颗救心丸。”

张嬷嬷忙让宫女倒水,将药丸给太皇太后喂下去。

“您也别太伤神,早前二十年都没见到,如今只是回到以前罢了,至少瑞王妃还在京城呢,您也有个安慰。”

“对对对,阿瑶还在!”太皇太后心想,她不会轻易放李瑶回津州的,就算她将来身子好转,也可以说还要继续调养,到时定能找机会让秦瑀再来京城,夫妻俩聚一聚。

她就又能见到秦瑀了!

太皇太后心头又生出希望来。

明日是休沐日,宋春汐来到侧间给霍云挑衣服。

杏儿跟梨儿跟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像霍府这种富贵人家,每一季都会添置不少新衣,故而几排木施上只挂得下新作的衣服,其他三季的都叠好整齐与以前的旧衣摆放在箱子里。

宋春汐走了一圈,拿起件鸦青色素面刻丝春袍,跟两个丫环道:“这是他平常爱穿的颜色,对不对?”

杏儿连连点头:“全是深色。”

梨儿却道:“深色衬都督,显得更沉稳。”

他办事需要沉稳,休沐要什么沉稳,宋春汐看了一眼挂着的衣袍都不满意,去翻旁边的箱子,最后挑出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春袍:“就这件了,我还没见过他穿这种颜色,不知如何。”

杏儿抿嘴一笑:“定是丰神俊朗。”

“潇洒飘逸。”

齐齐都夸上了,宋春汐好笑,又挑了压发髻的莲瓣玉冠,玉簪子,还有束腰的玉带,挂的香囊,玉佩。

除了香囊是淡紫色的,其余一色的玉白。

不知他愿不愿意穿?宋春汐原想晚上试探一下,可霍云这日都督府有事,深夜才回。

因跟魏夫人约好在杏花林见面,她次日早早便起来了。

谁料霍云起得更早。

她眼前一亮,想起句“翩翩佳公子,儒雅称风度”。

真是佛装金装人靠衣装,往常冷峻威风的都督穿上她挑的那身衣服,立时就多了几分温雅俊逸,宛如珠玉在侧。

宋春汐抿嘴一笑:“挺合适你呢。”

其实乍一眼看到这套衣服,霍云内心是拒绝的,换做以前绝不会穿,那衣服被他压在箱底便是因为不喜,偏偏宋春汐要翻出来。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对?要他打扮得像个读书人?

那一刻他又忍不住想起周士安……

可自己提的事儿,总不能反悔。

想起宋春汐也夸过他俊美,现在对他也没有异心,最后还是满足了她的偏好。

眼下见她喜欢,那别扭的心情平缓不少,反正难得穿一回,博她一笑有何不可?他走到她身侧,低头亲一亲她脸颊:“等会真不要我去?”

“不要,你跟我爹在一处,我爹不自在。”

“好吧,那我去忙别的。”他见她开始戴耳坠,仍是珍珠的,便想,索性一会出门顺便买些珍珠,以后叫她只戴他送的。

宋春汐倒是问起秦瑀的事:“还真回津州了?此人城府很深那,如果一直留在京城,到底是树大招风,必被言官弹劾,他这么一走,又隐匿起来了。不过,这样一来,似乎之前的都是白费功夫,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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