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祖宗来了(187)+番外
转过天,天刚亮,不离家门口就站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于驴子。
不离见到他就没好脸色,门都不给开,隔着门问。
“有事?”
于驴子面带傲慢,用近乎质问的口吻说道:“你昨日干什么去了?村里人都回来了,你身为族长竟然不出来主持大局,派一个妇道人家出来羞辱我们!”
不离眯着眼,盯着于驴子那干枯气皮还有褶子的厚嘴唇子好一会,犹如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把于驴子看得后背发凉。
心说这小子,干嘛这样看他?怪吓人的......
不离盯着于驴子的嘴唇好半天,想着这老登过不了多久就不能开口嘚啵嘚了,心里掐死他的念头才稍稍平息。
卿卿唯恐不离憋不住动手,过来站在不离边上,笑意盈盈地说道:“这不是于三驴吗,哪儿阵风把您吹到我家了?”
“我叫于驴子!你别乱改名!”于驴子气得吹胡子,于三驴是什么玩意!
“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三驴比较好听呢。”卿卿捂着嘴,故作遗憾状。
于驴子身后发出一阵笑声,于驴子回头怒瞪。
笑声最大的于武忙提起手里的篮子递给卿卿。
“族奶奶,我婆娘做了肉饼,让我给您送过来尝尝。”
“咦?她今儿倒是大方啊。”卿卿接过篮子,还有点惊讶。
于武得意地挺直腰杆。
“她才不大方呢,一肚子心眼子,本来是想送糖饼的,让我揍了,抠抠搜搜的,送就要送好的!”
“打女人可不行,有话好好说。”
“她您还不知道吗,我好说好劝的,她也听不进去啊,你瞅瞅,还挠我呢。”于武亮出胳膊上的抓痕,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大武,你俩谁打谁啊?”跟着一起来的众人起哄。
“互相打呗,过日子么,炕头打炕稍和,是吧,族爷爷?”
不离嘴角抽了抽,脚步往卿卿边上挪了挪,他可要跟这些互相殴打的玩意划清界限,他可做不出打媳妇的事儿,主要是,他也打不过。
卿卿也被这两口子神奇的相处模式整得哭笑不得,二婶子是欠了点儿,但男人打女人到底也不成样子,训了大武几句,他哼哼哈哈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这些人聊的热乎,把于驴子冷落在一旁。
于驴子气得直咬牙,他叫这些人来,是想着纠正村里妇人管事的不良之风,谁让他们跑过来跟于陈氏说说笑笑的?
而且这些人,竟然都带了礼物过来!于驴子更气了,凭什么啊,他一颗鸡蛋都没收到,于牛子夫妇这么会子,就收那么多?
第207章 全凭驴子的衬托
“老六,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你久居京城不知道村里的规矩,咱村就没有女人当家的规矩,不能你一回来,就坏了规矩。”
于驴子突兀的声音让祥和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不离的眼暗了暗,嘴角嘲讽地扯向一边。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止。
于驴子很满意自己夺回了控场权,傲慢地说:
“我听说,你带人弄的那个什么炭,还不错,我来除了是拿我的分例,也是通知你声,今儿开始,你就领着大伙继续烧炭,过冬前赶紧弄出一些,拿出去也好卖钱,让大家过个好年。还有,你鼓捣的那个什么点心,就让四儿带着他媳妇去做。”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就好像他才是族长,他才能统领全村。
不离的拳头紧了又松,甚至还委屈地看了眼身边的卿卿,仿佛在问,都这样了,还不一拳揍过去?
卿卿回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想揍这老头,以后有的是机会,留着他还有用,废物利用,现在得忍忍。
不离抿了抿唇,沉声道:“这些我自有主张。”
于驴子满意的神色僵在脸上,怒斥:“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村里现在都等着这个过活,你想置全村人不顾?”
这帽子扣的,未免有些太大了。
纯属道德绑架。
老头儿为了成为村里的实际掌权人,不惜煽动群众情绪,把不离塑造成一个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村里死活的自私之人。
边上的卿卿嗤了声,于驴子把恼怒的视线挪向她。
“于陈氏,是不是你吹了枕边风?看看,你们都看看,我就说,不能让女人掌事吧?你一个妇道人家,只在家相夫教子就好——对了,你婚后多年不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本该以族老的身份治你个七出之罪——”
“停,说正事儿,你扯什么子嗣?”卿卿打断老头,唇畔浮现一抹不怀好意地笑,“不过,你要非得跟我说这个,那我还要跟你辩一辩,于老三,你自己也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岂不是这村里,最不孝的人?”
说完还不忘对着于武和另外几个没儿子的村民笑笑,“你们不算啊,都年轻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些村民纷纷点头,族奶奶说的太对了。
大武又站出来了,要说起孩子的事儿,三爷爷就有点戳人肺管子,不地道了。
“三爷爷,您有事儿说事,怎么能挑着子嗣的事儿说?这些年战火不断,咱们能回来都是托二位祖宗的福,你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你怎么好意思提这个事儿?”
村里人只当不离夫妇的孩子是回来的路上没的,谁都不提,毕竟大家都是经历过战火,懂得这里面的心酸。
于驴子自己的孩子都没了,他还敢拿没有后代说事儿,可以说是引起大家的众怒了。
还是族奶奶善解人意,不仅没有在意三爷爷的冒犯,还体贴的安慰大家。
同样是长辈,办事水平一目了然。
“我跟你说话了吗?长辈说话,你别插嘴!”于驴子拿腔拿调地训斥。
“在外面畏畏缩缩,回到村里重拳出击?这谁给的底气呢......”卿卿小声说。
虽然这老头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滑稽,整个人就宛若巨大的笑话。
但她笑不出来。
三驴子这种人,在基层比比皆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总是喜欢把“规矩”挂在嘴上,看似是维护礼法,其实就是为了哄抬自己身价。
这种小丑一般的性格,身处在底层的普通人最容易看到,上位者们却很难见到,三驴子之流,只能在基层蹦跶,欺负比他们弱小的人,自身的眼界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空间。
可就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这些膈应的人,也能给身边的人,造成不小的麻烦。
“你在那说什么呢?”于驴子耳朵不太好,没听到卿卿说什么。
但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说什么好话。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也不答应。”不离开口,下了逐客令。
“我这几日身子不爽,不见客,你们有什么事就自行商量。”
“于牛子!你别以为当了族长就不把我这个做兄长的放在眼里!我是不会任由你一意孤行——啊!”
木头大门无情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