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明星,你别皮。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还记得tyrant吗?他退役之后干什么去了?”
“暴君?怎么问起他了?”
“你先回答我。”
“没人知道他退役后干什么去了,反正没在电竞圈了。说起来他带领队伍拿下世界赛那年真是精彩啊,那之后国内战区再没出过他那么强的神了。我还记得总决赛那天咱们集体逃了晚自习,去黑网吧包宿看比赛,赢了以后差点把网吧的房顶给掀了。”
仅仅是提起当年的事,苏元洲体内的电竞因子就苏醒了,热血沸腾起来。
tyrant是他们最喜欢的电竞选手,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他的海报挂了那么多年。
“当年有人拍到他长什么样吗?”苏元洲问。
“有吧,不过等咱们去超话找的时候,不都被删掉了,咱们捶胸顿足了好一阵。”那边叹了口气,“你说他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打游戏啊,是不是偷家里户口本出来的?”
苏元洲被好友这个说法逗笑了,“可能吧。我今天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他,年龄好像也对得上。”
“卧槽!!那你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T神啊!如果是的话,拜托一定给我要个签名!!”
苏元洲僵硬地笑了下,岔开了话题,又聊了几句,把电话给挂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今天刚和酷似T神的男人交锋完?
他们现在是情敌好吧!
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海报,苏元洲的心情十分复杂。
*
秦月摁响靳闻则家门铃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夕阳彻底坠入地平线,暮色四合,高级江景大平层的走廊都是清新的味道,和她之前住的那个小公寓天差地别。
她左手拎着购物袋,右手垂下来,等了片刻,没人给她开门。
“没在家?”秦月又摁了摁门铃,决定再没回应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好在等了片刻,“咔哒”一声,门开了。
看到靳闻则时,她呆了几秒。无他,男人刚洗了澡,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随便套了件黑色的短袖家居服,露出削瘦的锁骨和结实的手臂。
没了衣领遮挡,他锁骨边那颗深色的小痣完全映入眼底。
这几天他的脸色很差,此刻除了唇上稍微有点血色,其他都苍白如纸。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过来时,让秦月莫名想到了“妖精”二字。
“我不知道你在洗澡。”秦月有点窘迫地说。
“没事。”靳闻则垂着幽深似海的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翳,磁性的声音有些低哑。
“这是你的东西,除了礼服鞋子首饰,还有你落在我那的手帕,不过我只把手帕洗了,礼服我不知道怎么清洗。”秦月把购物袋递过去。
男人抬起冷白的手,手背血管发青。
交接袋子时,他们的手碰了下。
她明明记得他以前手很冰的,此刻却滚烫无比,好像要烧穿皮肤。
“喵。”暴君轻轻走了过来,绕开他,娇软的叫声在靠近她是变了调。
它喉咙里发出了示威的声音,后背微微弓着,对着她的脚腕嗅来嗅去,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人给侵占了。
靳闻则大概是烧糊涂了,表情空白了一瞬,变得十分困惑。
秦月就没见他这么好懂过,有点可爱。
她解释道:“我看房的时候和房东家的狗狗玩了一会儿,它肯定是闻到味儿了。”
靳闻则拎着购物袋,点点头,沙哑地问:“房子看得怎么样。”
“挺好的,各方面都比较满意,等短剧拍完,我就搬家了。”虽说他们之前闹了矛盾,但他毕竟帮自己解决了偷拍的事,还给她提供了住处,秦月真心实意地道,“这段时间谢谢你。”
靳闻则的手猝然收紧,唇上那点颜色更淡了,看得秦月有些心惊。
他真的没事吧?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谢。”男人掀起眼帘,他是单眼皮,眼皮薄薄的,简单的动作,也被他做得充满了禁欲的气息。
“秦月。”他叫她。
“嗯?”
“我带你去靳家那天,我的请柬你看了吗?”
“没看啊。”秦月心想那有什么可看的。
触及到靳闻则瞳孔缩紧,身体晃了晃,犹如大厦倾塌。
她一下子忘了要说的话,伸手去扶他:“靳闻则?”
在她触碰到他之时,他“砰”地一下,单手撑住了门板,心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
秦月和他距离很近,因为能感受到他连呼吸都是烧的。
“没事。”他喉结滚了滚,因为高烧,思绪早就乱成了一团浆糊,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和她多说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让人送你。”
说着,慢慢站直了身体,摸裤袋,空的。
“手机在里面,你等下。”
他转身,一步步往里面走。
秦月探着脑袋同他说:“不用了,我自己叫个车回去就行……”
男人一个踉跄,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撑着地面的手臂在轻轻发抖,清瘦的脊背好似一张绷紧的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犹豫了一瞬,还是进了门。
暗骂着自己没出息,管他做什么,反正都要离婚了。
可是眼睁睁看着曾经冷漠矜贵,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弯腰的男人跌倒在她面前,她的心房不是控制地巨颤了下。
鞋子也顾不上换,她咬咬牙,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结果这男人看着瘦,骨头沉得很,她使了最大的力气,竟然都没扶起来!
他的眼睛都烧红了,血丝蔓延,干涸的薄唇死死抿着,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叫救护车过来。”
出乎她的预料,他竟然摇了摇头,把她轻轻往外推:“你走吧。”
靳闻则像是溺水的人,在沸腾的海洋里渐渐下沉。
肺部的空气被挤压,闷窒到痛楚,头痛欲裂,耳朵里不时有错频一样的杂音响起。
就连看面前的秦月,视野都是模糊的,大脑更是在病痛的加持下,一片混沌。
偏偏这种时候,他还控制不住地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咀嚼着她的每一句话。
他清楚地察觉到,有什么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此时此刻,明显不适合与她交谈。真的把她留下来,连他都不知道,他濒临溃败的理智会驱使他做出什么。
所以他只轻声说:“不用叫救护车,老毛病了,明天就会好。”
朦胧的视野里,秦月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你确定?”秦月觉得他是烧糊涂了。
“确定。”他嗓音沙哑的,坚持着,“你不用留在这里,别过了病气。”
秦月怔怔地看了他几秒,心说生病了就是不一般,说话都没那么毒了。
“那我一会儿就走。趁着我还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秦月思忖着,“给你烧个水?或者拿个体温计?”
客厅内,清冷的灯光倾斜下来,落了她满身满脸,衬得她肌肤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