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殿外所有人都立即跪倒在地,包括禁军等人,一时间嘈杂的殿外万籁俱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知时日无多,着传三皇子霍屿继位,生母兰贵妃尊为西宫太后,嫡母皇后尊为东宫太后,念新帝年幼,令两宫太后听政,袁大学士苏丞相为辅政大臣,他日新帝及冠之日,两宫太后再撤帘还政,若有不从,可持遗诏处之,诸臣工当悉心辅佐,共戴新君,钦此!”
掷地有声的话语刚落,霎那间,周遭便是一片议论纷纷,皇上竟然让皇后和兰贵妃垂帘听政,而不是从皇室宗亲里择摄政王,这女人家能懂什么朝政之事,皇后好歹是将门之后,可兰贵妃一个平民出身能懂什么国家大事,皇上可真是被这女人给迷的团团转。
“我朝自古以来都是立摄政王协理处之,后妃如何能听政,难道又要上演前朝祸乱之兆?”一个官员顿时高声道。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附和起来,“三皇子还年幼,无论立嫡立贤都轮不到他,这遗诏不知是否皇上亲自撰写!”
听到这些声音,郑胄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粗着嗓子道:“皇上刚刚已经言明,难不成我等都是聋子!你叽叽歪歪难道是对皇上旨意不服?还是你与那帮奸佞之徒也是一伙的!”
骤然被扣了个帽子,刚刚反对的大臣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嘀咕了一句,“那也不该让妇道人家听政,成何体统!”
听着那些议论声,苏丞相眉头一皱,“皇上临终前已经嘱托我等要悉心辅佐幼帝,此事诸多大臣都知晓,而且遗诏真假让翰林院检验一番便知,至于两宫太后听政,那也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尔等还敢忤逆圣意不成?”
沈榆扶着听竹站了起来,依旧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
倒是佟妃等人狠狠的松了口气,只是面上难免有些伤感,皇上驾崩,她们如何能没有触动,可惜皇上只记得兰贵妃,从来想不起她们。
“皇上此举定然有其深意,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无亲族在朝为官,自然不怕外戚干权,想来这也是皇上的思量,我等定会遵循遗诏,尽心辅佐新帝!”
人群中张校尉突然高声道,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也有人立即附和起来,“我等定遵循遗诏,尽心辅佐新帝!”
霎那间,局面好似发生一边倒,那些还心存不满之人也是满头雾水,不明白其他人为何会拥护两个妇道人家。
可是此时此刻遗诏在那,皇上临终前也已经嘱托,怎么说此事也是板上钉钉,就算他们还有不满也不能和遗诏作对。
更重要的是这兵权都在皇上的亲信手里,倘若皇上已经下了密令拥护三皇子,纵然他们有天大的不满也没有用,看来如今真的是大势所趋。
“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今后朝政之事还是交由苏丞相与诸位大人打理,不过眼下这些都是次要,还是先处理皇上的身后事要紧。”沈榆眼眶泛红上前一步。
苏丞相也点点头,“娘娘言之有理,您要照顾新帝,此事就交由微臣们来打理即可,继位时日就挑在七日后,不知娘娘觉得可否?”
沈榆还未开口,就看见李长禄匆匆从里头走了出来,面上满是惊慌,“皇后娘娘得知皇上驾崩,哀戚过度,刚刚吐血晕厥了!”
第124章 继位
“这……”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沈榆立即扶住听竹胳膊, 面色苍白,“快将皇后娘娘扶回宫,让杨院判赶紧看看!”
李长禄急的满头大汗, “杨院判刚刚已经给皇后娘娘把了脉, 皇后娘娘是气血攻心之兆,恐伤了心脉, 情况不容乐观。”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是心头一震, 好似没想到皇后娘娘对皇上如此情真意切, 可皇上临终前最后见的却是兰贵妃。
“娘娘您怎么了!”
听竹连忙扶住身侧的女子, 后者面色苍白,眉间微蹙,此刻神情略有恍惚。
佟妃好似看见了什么, 猛地惊声道:“血……”
众人连忙齐齐看去, 却见女子素色的裙摆下流下蜿蜒血迹, 苏丞相也怔了怔,赶紧让李长禄去把太医叫来,这要是两宫太后都出了事,那新帝又该交由谁抚育。
“主子她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听竹眼眶一红。
听到这话, 佟妃等人都是脸色一变,其他大臣也是眼神复杂, 看来兰贵妃对皇上也是情义深重, 不然也不会悲恸到伤了腹中子嗣。
“快把娘娘扶回去。”佟妃连忙指挥起来。
外臣不得入后宫,一众大臣也只能看着女子脸色苍白的乘着轿撵远去,若对方只是惺惺作态, 那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这可是皇上为数不多的子嗣。
跟着去颐华宫的是其他太医,杨院判则留在那给皇后施针, 毕竟皇后的情况更为紧急。
回到颐华宫,沈榆躺在床榻上,看着一众太医跪在那惶恐不安的说着束手无策。
“娘娘本就身子弱,加上悲伤过度,腹中子嗣更是难以保住,今后恐怕也再也难有子嗣,还请娘娘节哀,如今凤体要紧。”
一群太医跪在瑟瑟发抖,实在是他们也束手无策,这孩子流的太快,就算华佗再世也回天无力。
沈榆别过头,摆摆手,好似无力再言语。
见此,听竹只得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大人开方子,小产一事怠慢不得。”
周遭的宫人也立即关上门窗,心里头说不上高兴还是惋惜,高兴的是主子竟然成了太后,而且还是小皇子继位,惋惜的是娘娘腹中子嗣竟然没能保住,这可是皇上为数不多的龙裔。
待到众人都退下,沈榆忽然睁开眼,掀开被子自顾自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面上全是复杂之色。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霍荀又怎么会换了遗诏,他终究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让他的女儿和他一起陪葬。
人都是有恻隐之心,所以她也在赌,吃了那药就会出现有孕的脉象,好在她赌赢了,这个女儿大概就是他最大的执念吧。
但是正如对方所言,世间许多事并非人力所能操控,户部尚书勾结许毡行刺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许毡一直都是墙头草,或许霍荀早有预料,清除世家大族的路上势必会遇到各种艰难险阻,可是他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不然一日又一日朝廷只会被这群吸血虫腐蚀的一干二净,留给儿子的又会是个什么内忧外患的天下。
他没有错,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也许她们还能做一对和谐的老板和员工,只是现在老板为了集团献身,自己也不能得意忘形,员工有员工之道,老板有老板的处事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