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愿意!我换我换!”这百来个流民激动地嚷嚷起来,营地里再如何要求环境整洁,收容了这么多难民后还是免不了的脏乱了起来,有机会换环境自然是好。
“那现在条件是这样的,要换营地就能先清债,蔑匠一家人身上的债是清干净了,但要换营地的话,无论大人小孩男女老少,硬性条件一人一百张席子。”
“一人一百张?这么多?!”这百来号人顿时泄气。
“营地里人口越来越多,管理这么多人需要大量人力,我人手不足,只能从你们当中挑人,要是你们愿意干,不同的岗位有不同的工钱,不过这个工钱是拿席子来抵数,几时积累到一百张席子几时换去下一个营地。”
“我干我干!”
“换换换!我干!算我一个!”
“先别急着答应,考虑清楚了,出去干活是要跟人打交道,万一染上病就白费了,即使攒够了席子,在病好之前也走不了。”丑话是要说在前面的,省得后面有纠纷又扯皮。
“那也比一直呆在这里强,这里只进不出,时间久了没病的人还是要染上病的,还不如早点走。”
“就是,多活一天都是赌命赌来的,已经赌到这里了,让人下场是遭骂的,再多赌几把,万一豹子通吃呢。”
“好,那么我先报一下你们每人目前的欠债,记住自己欠的数,算一算要做多久的活才够。”
照临还真拿出一本账,一页页翻,一个个点名,像他们这单人的,一天欠三十个席子,半个月下来就四百五,就算之前干过什么零活也只减到十位数,还是人均欠债四百多。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蔑匠一家,夫妻俩教会多少人编席子他俩自己都数不清,但二千一的债确实都抵消完了,还有少量盈余,只要他们一家一天不走,教会的徒弟们编成的席子依然会有一半算在他们头上,也就是他们什么事都不干,过些日子也能攒够数转去下一个营地。
“有手艺就是不一样,希望到下一个营地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照临面带微笑,温言勉励。
第1001章 分流与分化(十五)
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下,蔑匠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报完账后,给他们分派岗位,别人都是天天要在营地里跑来跑去,与不同的人群打交道,蒽匠夫妻俩依然负责教人编席子,不过这次要求多教些女子,提高女人们进入下一轮营地的机会。
说出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女人不惹事,男人们凑一块儿太容易打架斗殴,就这营地里大家都看得见,自从人越来越多之后,打架的男人也是越来越多了,为一点破事就能打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惹是生非,相比起来,打架的女人可少多了,吵架的有,真动手的没几个。
事情都说定后,各自忙活起来,同时,借他们的嘴,把有机会转去新营地的消息给散布了出去,两个硬条件,一不能有病二不能欠债,攒够一百张席子就能走了。
这个消息在人群中传开后,一开始还挺多人笑话怀疑真伪,但蔑匠一家人很快攒够了所需的四百张席子,喜笑颜开地跟照临派来的女仆走了。
来到第二个营地,蔑匠一家人首先被带去一间土墙的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从内到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旧衣,他们原本的破衣裳则当垃圾扔了,到了帐篷里,一家四口分到了六张席子,还得到两卷卫生纸,苦难的生活让妻子早早停经,月经带用不上,但有了卫生纸解手时就不必再用土坷垃擦屁股了。
干活还是要干的,但不是编席子了,蔑匠干起老本行,剖竹子编竹筐,不用编得多么的密不漏水,当简易包材用,装装蔬菜粮食和杂物的一次性用品,但眼子也不能太疏,能正好插入手指头的才行,这么简单的要求,熟练的蔑匠一天能编好多个。
竹筐是住在新营地的租金,麻袋则可兑换生活用品和更多的食物,夫妻俩分工明确,妻子带着两个孩子织麻袋,每完成五个麻袋能多得一个窝头,如果不换窝头可以攒着换别的,比如一卷三两重的卫生纸可用二十个麻袋换。
除此之外,饭食也小有变化,以体现新营地租金更贵的不同之处,早晚两顿,晚上那顿的豆浆换成了脱水蔬菜蛋花汤,把汤料倒开水锅里搅拌均匀就成,喝不出来跟新鲜的蔬菜蛋花汤有什么区别,为了咸味重一点还额外加点盐。
一换营地就改善了生活,蔑匠一家美滋滋地过了两天,干累了活休息散步的时候,走到两个营地交界的地方,跟对面的人炫耀一下如今的新生活,新营地怎样怎样好,每天的蔬菜蛋汤是怎样怎样的美味,馋得第一分流营地的流民口水哗啦啦流。
虽然天天两杯豆浆也挺好,但蛋花汤啊,蛋啊,那是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照临没拦着蔑匠的炫耀,这种免费宣传挺好的,让第一分流营地的人知道希望并不难达成,只要好好干活,努力编席子,或者积极干别的活,攒够一百张席子就能走了,换个新营地有吃有喝有新衣。
第1002章 分流与分化(十六)
这么一弄之后,混在第一分流营地的某些人又动起了歪心思,打架打得更厉害,原本被镇压下去的抢东西的行为又开始屡屡发生,专门等着有人的席子快编好了就下手,故意惹点纷争动手打人,然后以赔礼道歉的理由把席子拿走。
照临放出监控飞虫,专盯那些特别活跃的,不怕他们藏得深,只要想尽快混进第二分流营地,抢来的席子必会充作自己的活计上交,谁交的席子数量暴涨就算一个。
不等这些各怀心思的男人凑够数量,他们的脸就都已经呈现在了照临面前,人还真不少,冒出来的有二十三个大哥,大哥底下数量不等的小弟,占领着大大小小的地盘,把这第一分流营地瓜分得干干净净。
眼看着他们攒下的数量快够了,照临以集中训话的理由将他们集中到一个帐篷里,就跟之前蔑匠那一百多人的那一次一样,所以没人觉得奇怪,喜洋洋地去了,结果等待他们的是集体催眠问话,一个个老底全都招了。
大部分人在灾前就是混混地痞二流子,不然这种圈地盘招小弟打架斗殴胁迫抢夺的事干不了这么熟练,他们只看到了新营地里舒服的生活,也想要,但干活是不想干的。
好运的是小卒子就藏在他们中间,有三个人,但跑腿的卒子也还是不知道最顶头的老大是谁,都是听自己上面的老大吩咐,三个卒子居然来自三个大哥的手下,互相不认识,不过能被送进来倒是表明他们地位不低,是自己大哥的心腹小弟,身负捣乱和了解营地情况以便找机会往外递消息的重任。
该问的都问完了,榨不出新的口供了,照临解除了他们的催眠,在他们将醒未醒神智未完全归位的时候,手持两根长棍把这二十三人一顿暴打,棍子都打断了,喊救命的惨叫声叫帐篷外暗戳戳围观的流民们吓得一跑老远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