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可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信到了照临的手上,她立刻安排下去,并给宋筠回信,约好双方三天后的晚上码头上见,乘夜船出发,经过几天的行程,到达目的地时会是白天。
宋筠赶紧告知两个妯娌,那两人只得先退了客栈搬入租住的新家,用仅剩的时间先顾着收拾出卧室和厨房,再在专门出售新衣的成衣铺买几身衣裳,让一大群人能够正常过日子,等她们办完事回来再弄其他。
匆匆忙忙收拾完毕,约好的日子也到了,三个女人连随行下人都没带,自己背着行李包袱,与祁老板的女仆搬家队伍会合后,一起上船出发。
船上的这几天,她们三人与女仆们讨论了几次,商议了好几种应对不同情况的对策,到时随机应变,就连和离书都给她们准备好了,财产分配上都是女人只要嫁妆和孩子,不贪男方家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安全注意,不管别人用什么借口,都不能离开女仆们的视线范围,否则一旦消失,出点什么事根本来不及救。
被耳提面命地叮嘱了几天,宋筠三人每次都认真应下,她们都有亲身经历,知道脱离保护有多危险,拿棍子打她们都不会走。
他们这一行人先到七里镇搬嫁妆,拿户帖,再去宝泉县衙门办后面的事。
第1672章 裘家妯娌出逃(四)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还没进入镇子,就已被人看见,有好事者飞奔回镇,沿街宣告裘家失踪的三个儿媳妇一起回来了!
镇上闲人蜂拥跑出来看热闹。
还有人不嫌事大地去拍裘家的门。
宋家就不用去了,宋家大小主子们已经迁往东安府元宝镇了,只有老仆留守老宅,以及镇外几亩口粮田自行度日。
裘家人开了门,可没有好脸色面对回来的三个儿媳妇,尤其裘老太太拉个长脸,法令纹又深又长,两腮耷拉到嘴角,眼皮也耷下来变成三角眼,整个面相极其凶。
两儿子跟着母亲一块儿出来,看到自己媳妇刚骂了两句,就被走在前头的女仆一脚踢飞,连带着把身边的兄弟也带摔了。
走在后面的女仆则将腰间挂的东西一解一装,眨眼间变成了一支支连发弩,闪着寒光的雪亮箭尖直指堵着大门口的裘家人。
躲门后偷看的裘家下人尖叫着四下躲避,独留着裘老太太站在原地,两个儿子纨绔日子过太久,年纪轻轻身子虚,这么摔一跤仍未爬起来,也不敢爬起来,在死亡的威胁下,什么孝顺不孝顺都不如自己的命要紧。
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连声惊呼,可也没人敢上前阻拦,就这么看着,大家都不傻,眼下这情景就是裘家三个儿媳妇找着外援来撑腰了。
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都说裘家人又干了什么缺德事,让三个儿媳妇都跑凉水镇找祁老板撑腰,前一个是寡妇也就罢了,后两个人的丈夫都还在呢,能让少奶奶扔下体面跟外人求援,这受的委屈可够大的。
女仆们以弩箭开道,顺利进入裘家大宅,将被吓得浑身僵硬的裘老太太和两个儿子反剪双手捆好,留一个人原地看押,其他人在两个少奶奶的带路下直奔后宅,按照嫁妆单子搬东西。
收拾好的箱子一箱一箱地搬到前院,让院里的三个主子和大门外的百姓看个清楚。
被捆着的三人气得浑身颤抖,同样抛下富户人家的体面,破口大骂,叫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哈哈大笑。
看押他们的女仆趁机拱火,挑逗他们的情绪,让他们越来越口不择言,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说着说着,就中了女仆的语言陷阱,也就是话赶话地,主动说出和离与迁户籍,让这三个丧门星都离裘家远远的,死了也是孤魂野鬼找不着下葬的地。
在围观百姓惊讶地哇哇叫声中,一伙女仆过来,两个人架一个人,将这母子三人拖去了后宅。
说过的话要认,现在去写和离书、拿户帖吧。
女仆们一个字都没对门外的观众们说什么,但不妨碍他们自己会脑补,七嘴八舌地都说这肯定是去谈判了,嫁过来这几年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夫家做人太不厚道寒了媳妇儿的心。
走过场的谈判确实是要谈的,做戏做全套,两个媳妇也要捂着脸哭几声,再喊几句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然后女人们哐地回屋关上门,把两个男人扔在屋外,再过刻把钟,各拎一张和离书出来让男人签字。
第1673章 裘家妯娌出逃(五)
看到来真格的,这两个儿子终于傻眼了,之前两个女人是做戏,演一场被逼无奈,可他俩还一直以为是妻子作妖,肆无忌惮地拿和离迁户籍死后没有丈夫合葬做孤魂野鬼这种话来吓唬人。
就在两个男人百般咒骂坚决不签字时,裘老太太那边就顺利多了,继续顺着她话赶话地问出了放户帖的地方,迅速地拿到了手。
有那两个儿媳妇这些天受的折磨和讲述,印证了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丈夫病倒和家中生计难保,让一辈子顺风顺水说一不二的老太太承受不住,固执偏执的毛病起来了,不顺着她的意她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说得出口。
女仆们过来是来帮人搬家,不是来治病的,拿到户帖后不再理会裘老太太的咒骂,架着她回到前院,检查了双手的绳子依然绑得结实后,就不再管她,任她骂去。
裘家大门至今没人过来关门,家下人全躲开了,门外的百姓真真切切地看了一场裘老太太发疯乱骂的全过程。
两个儿子那边还在僵持,死活不签字,他们知道以自家情况,真要和离了,想再娶个同等家世的新妇就不可能了,兄弟俩这会儿相当齐心,说什么都不签字,还拿孩子当借口,让妯娌俩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这么绝情。
宋筠与两个妯娌抱臂冷眼旁观,对面两个兄弟一条心,这边三个妯娌同气连枝,坚定信念,这跟绝不绝情没关系,正是因为有孩子,才不能跟着裘家这漏水的大船一起沉没。
见这俩妯娌油盐不进,哥俩又骂起来,他俩膝下都是儿子,而和离书上写的是孩子归母亲带走,那是自家的香火,他们死都不同意。QqXsΝεW.
说到香火,俩妯娌更不搭理自己丈夫了,她们早从宋筠那里听说了,在凉水镇孩子可以随母姓,她的一双儿女就都随了她姓宋还另取了新名字,从名字上看,跟裘家、跟病逝的大伯已然毫无关系了。
有这样一个现成的例子,俩妯娌自然有样学样,凉水镇给了她们极大的自由权,她们不想放弃第一次落到手里的权力。
女仆这时候拿着户帖过来在这两个少爷仔眼前晃了晃,让他俩看清楚这东西确实是他们家的,一下子把这兄弟俩气得不轻,纷纷大喊老太太老糊涂了,她的话不能信。
但是被女仆驳回,她们哪管这些理由,只认定一点,裘老太爷偏瘫,老太太身为妻子自然以她为主,她都给出户帖了还挣扎什么,不顺母亲的意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