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它们不同的飞行路线,其中一只找到了粮草辎重营地。
个头比苍蝇还小,飞行起来悄无声息的机械小虫子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粮草辎重营地飞了几个来回,各个草棚底下有多少麻袋都数清楚了。
祁可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了。
“不是吧,就这点东西?衙门求援不给粮草?这是要千户所自备粮草干活?他们不供养就算了,还想拿走别人仅有的,不愧是当官的,脸皮真厚!”
“你打算怎么做?”
祁可慢条斯理地打开自己的光屏,调出一个空白文档,再调用书信格式,着手写信。
“给舒千户送封问候信和一点礼物,问问有什么我们可帮忙的。”
“我们的方便面和脱水蔬菜正好用上。”
“那可不,大将军都说好,明年还要专门生产呢。”
于是,祁可坐在大宅里修修改改地写信,照临则进入千荷境准备礼物。
第1700章 同样的流民潮(二)
把整个祁庄溜达了一圈吓尿了不少人的大王和大花花,顺着气味,悠哉游哉地找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在祁可腿边腰间蹭蹭,就地一趴,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祁可左手撸一把豹子头,右手捞一下狼尾巴,等到照临从千荷境往外搬箱子时,祁可已经沉迷在撸毛绒绒中不可自拔,依旧亮着的光屏上,只有六行半文字,才刚写到人已在祁庄刚了解完福县近况,下面没了。
当然,照临也没强行打断祁可的自娱自乐,送信问候这事,下午出发甚至明天才去都可以,不用急。
她们刚刚才到,然后中午之前就送信送礼物到千户所表示可以予以帮助,这不得让人多想一下是不是祁可在凉水镇就已经知悉福县近况?
没必要,真没必要,消息再灵通也没这么灵通的。
在这通讯靠吼的年代,慢一点才是正常情况。
祁可那封问候信连同一车的礼物,最终还是在次日上午才派个女仆送去千户所。
专门负责与祁庄联络的粮草官手下文吏沈大海,在得知是祁可送来的问候礼物后,非常兴奋地往上面传话,女仆没等多久,就被迎到了大堂,见到了舒英及他手下将领。
舒英收下女仆呈上的信,当场拆阅,一目十行扫完,跳过前面问候的客套话,全信重点只在最后一句。
是否需要祁庄的帮助。
舒英看罢信哈哈大笑,有这句话,他就心安了。
在祁庄女仆来之前,他还在和属下们讨论县境上士兵们每日粮草人哪里来,怎样逼衙门和城中富户拿钱粮。
拦住北上的流民不要给福县带来人祸,得好处的是全县百姓,又不是千户所一家,若是独家的好处千户所吃苦受累是应该的,可事实并不是,那么,哪有让他们穷当兵的出人出力出钱粮,最大受益方的衙门和富户们坐享其成一毛不拔。
祁可的到来,让舒英一下子有了底气,就看衙门和城中富户们还敢怎样跟千户所阴阳怪气。
祁可和照临透过那个女仆的视角同步知悉了面谈的内容,因为送的礼物当中就有成箱的方便面和一罐罐不同口味的酱料,在舒英的许可下,女仆直接在大堂上煮了几锅,搭配不同的酱料制成喷香四溢的汤面和拌面。
舒英和属下们一边吃一边兴奋地哇哇叫,直呼这真是好东西,明年正式生产后一定要给他们多发一些。
女仆功成身退,告辞离去后,千荷境里就已经在整理第一批要送去县境支援的粮草。
祁庄能支持是祁庄的事,衙门和富户该出的血也一样要出,舒英不可能让他们坐享其成,只是有祁庄这批物资后,就没到火烧眉毛拿刀强抢的地步。
他们毕竟是朝廷边军,不是乱世兵匪,刀兵架颈强抢粮食这事他们做不出来。
当天晚上,满载着物资的大车队从祁庄出发,连夜赶往福县南境,当中有几辆大车的油布底下是拆成零件的农炮和弹药。
祁可则依旧宅在福县祁庄,没有大张旗鼓地昭告女魔头时隔一年又回来了,没必要,先表明身份就不好玩了,她还等着富户们宁死不屈就是不肯给钱粮的时候再出面收拾他们一顿薅羊毛呢。
第1701章 同样的流民潮(三)
她宅着不动,除了自己每天功课繁忙以外,她还在琢磨怎么薅羊毛。
薅羊毛是肯定要薅的,只是这薅的时机要掌握好,让他们自愿掏出来最好。
祁可翻了翻这一年来名下各个田庄收集到的情报,提取重复的关键词后,找到了薅羊毛的关键点。
隐田。
地主们偷税漏税的法宝,隐匿土地。
越是实力雄厚的大地主,隐匿的土地数量越多,实际掌握的与朝廷中记录在册的对不上,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无人追究,祁可那就不客气了,这相差的部分在她眼里就是能薅的极品羊毛。
对付泸西村的三家地主才用过的招数,用在福县的大小富户们身上一样能用,尤其是那几个宗族大户,不扒他们一层皮才怪。
尤其现在是本地秋收时节,秋税在即,这些富户们既想偷逃税银,还想捂住粮仓,没这么两头得利的好事,要么让她薅羊毛,要么乖乖交税。
福县全境,在衙门的册子里拥有土地百亩以上的地主富户们,这一年以来,都被祁可的女仆查清楚了他们实际掌握的土地数量、具体位置和主要产出。
祁可要盘点的就是位于县境附近的土地都是谁家的。
流民群即将在这一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天的时间到达县境,官军拦在官道上,可周围还有很多只有生活在附近的人才知道的小径可以绕过官道进入县内,万一这些流民群找到了这样的小路,那首先遭殃的不就是县境边上的田庄。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些田庄的东家成为第一波羊毛吧。
祁可忙着做案头工作的时候,一直被紧张等待的漳县流民群先头队伍也终于来到了拦路的大营前。
完全由青壮男子组成的队伍,带着又饥又渴的满身疲惫,站在了最前面的拒马前,有性急地想直接爬过来,拒马后面严阵以待的弓兵嗖嗖嗖地给了一轮箭。
射翻了想爬拒马的人后,后排群情激动的人终于老实下来。
他们从漳县一路北上,走得顺风顺水,连官府都拦不住他们,他们以为自己一定能够顺利到达福县饱餐一顿,要是能再带些粮食回家就更好了,福县这么富裕的地方,肯定有钱有粮。
然后被一座大营拦住了。
走在人群中后部的人,见前面的人停下来不走了,他们又看不到最前面发生了什么,茫然四顾,见到远处路边上立着一块县碑,他们不识字,但能猜到肯定是到福县与漳县的交界处了,那块一定是福县县碑。
“前面为什么不走了?”
“不知道啊。”有人使用踮脚,但前面人头太多,除了一片后脑勺,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