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细致入微的扒法,雨露均占,每家都是四版,再加上报纸的纸张厚实,装订起来能有一本杂志厚。
这特刊一出,贵是贵点,十铜板一份,依旧卖疯了。
东临县百姓看到特刊才知道有这么一桩事,而东临县外,先听说了纳妾流言的百姓,看到特刊后转头就嘲讽那些有钱人都是虚壳子,现在暴乱四起,耕作受到影响,产粮少收粮难,粮价飞涨,粮商家里家外开支又大,渐渐入不敷出,看着有钱老爷实则差不多都是拆东墙补西墙,急需补血。
县境水域被拦住不许入境的买粮船,也都收到了千户所好心送来的特刊,拦截他们的士兵天天大声嘲讽他们东家都快破产了怪不得打祁老板的主意,说是纳妾,实则想吞人财产,果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不知好歹。
本来还因船被拦,天天跟士兵吵架的买粮商上各个管事,看完特刊的内容后脸都白了,不光是自家老爷的心思早就被祁老板识破了,特刊中展现出来的更可怕的内容是,祁老板对他们各家最秘密的情况都知之甚详。
第1890章 祁可多个副业(六)
因为他们都是自家老爷身边的亲信,以他们所知的东西来对比,特刊中很多内容是真的,现在又明确表示不卖粮给他们了,再僵持下去,这么多船每日开支不得了。
船不能一直停在水上,可带不回粮食,回去也没法交差。
两难之际,最终有第一家撤了,宁可回去挨骂,也好过天天停在这里让过往的船只看笑话。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后面就顺畅了,一天走一家,七八天后全部走完,河道上恢复清静。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商人们,只要自己的商队里带得动,尽量地买,尽量地塞,特刊中所提到的行贿官员的事,绝对是让任何人都感兴趣的内容,不怕带多了卖不掉,而且还能给自己出口气。
官商勾结多常见的事,但这种事可做不可说,都是潜规则,行商的人,谁没受过衙门的刁难、为保商路畅通给人交保护费、抱人大腿给靠山上供,特刊里所揭露的一个个有名有姓的官员和地头蛇,他们这些行商多多少少也打过交道。
他们很乐意给报馆讲述自己的故事,更乐意把特刊卖到这些官员和地头蛇的地盘上去。
商人们以各自的商路,将这特刊卖到了河阳州各地,连州府治所忻阳府都有无数人看过,有当八卦看过一乐的,也有看完后拍桌子把特刊撕了的。
全州百姓都在讨论这个,比讨论上一本还热烈。
忻阳府各级官员可不干了,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们干的事,可做不可说,凉水镇一本特刊全给抖露了,叫他们当官的脸面往哪里放。
府衙迅速给东临县发文,让他们押解祁可到府。
送公文的人才出发,祁可就已收到消息,她知道这特刊一出,忻阳府得有不少人跳脚,将她恨之入骨。
不恨那些给好处的,恨起她这个说出一切的。
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搞事就不怕事大,陪他们玩玩。
乱世已至,大文朝已是风雨飘摇,有今天没明天,谁还拿他们官员当回事儿。
新一期特刊又上市了。
这本特刊里详细列举了那些与粮商勾结的忻阳府官员历年来所干的事,以倒序纪年的顺序,从去年开始拉清单,所有官员拉一遍,特刊的厚度又能赶上一本杂志了,末尾还留一句,欲看前一年,下期继续。
收受贿赂,官商勾结,都不算稀罕事了,重罪轻叛、颠倒黑白,才是官员敛财的常用手段。
苦主报案结果苦主倒霉,久而久之没有案子,自然是治下太平,受朝廷嘉奖,平步青云。
反正朝廷也快垮了,干脆把事都抖露抖露,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东西会永远地记入历史变成有据可查,看他们后世有哪个孙辈有脸站出来认祖宗。
爱看热闹的人们热情地购买这本特刊,当东临县衙门一边看特刊一边为祁老板可怕的情报路子感慨时,忻阳府的公文到了。
东临县衙门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吭声。
最后县尊将公文原样装回,再套个大信封,让人送千户所,以表示跟衙门无关。
第1891章 祁可多个副业(七)
柏擎收到后,冷笑一声,原样收好,夹在军文里,让驿兵送去东安府给他爹。
柏大将军收信后,根本不回信,直接派兵去忻阳府,找知州大人好好谈谈,一品大将军自从驻守东海边境,还未与州府同僚联络过感情,趁此机会聊聊呗,商量一下如何保河阳州不乱。
双方谈了什么这是机密,但是抓捕祁可来忻阳府的那道命令是当作没发生过了。
忻阳府当然有人不服,可不服又能怎样呢,还能往朝廷告状吗?
京城和朝廷现在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
祁可露的这一手代表着怎样的实力还没想明白吗?
凉水报馆发行的特刊注定在史册中留下一笔,会被后人当史料阅读,不怕死的倒是只管继续招惹她,看她会不会抖出更多的秘密来。
这时,从福县回来的商队也带回了一个祁老板的八卦。
福县百姓早在当年就称呼祁老板为女魔头,对应她所做的事,还真是名符其实。
有商队走一路的宣扬,祁可女魔头的外号堪称人尽皆知,大家都接受良好。
凭她这段日子以来的种种手段,那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么,军队都没这本事,也就只有大魔头才干得出来。
而她这女魔头,不欺凌弱小,只与权贵对着干,是个好魔头。
一般百姓把这女魔头的外号当个娱乐八卦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但落在不少有心人耳朵里却是恍然大悟,女魔头三人字正是祁可真实写照,她本人的性格里是藏着一股子邪性,没事的时候她就是个看上去好说话的普通女子,可要遇到事了,她能把惹到她的人折腾得哭爹喊娘。
对这种有性格有手段的人,除了别惹她,敬而远之之外,没别的办法。
认识到这一点后,一部分还嚷嚷不信邪的人都偃旗息鼓闭了嘴,最佳代表就是这几年以来都憋着一肚子气的海商行会。
他们有过几次试探出手,没被祁可过分报复不代表是怕了他们,而是他们并没有实际损害她的切身利益罢了,不然祁老板会早早地让他们认识到什么叫实力上的差距。
就连城中有几户确实有意求娶的人家都迅速地换了提亲对象,自家那点产业绝对换不来女魔头的垂青,她要是真的点头同意进门,谁占谁的便宜还用说么。
就这样,祁可以她强悍的实力让东安府官场和乡绅们沉默了下去,凉水月报上登载的京城消息桩桩件件都让人不安。
朝廷中请求变法的大臣被打压,皇子们则在联手想把太子踢出局,皇帝年纪大了两个月病了三次,大臣们变法的奏疏他根本看不进去,反对派趁机宣称圣上不支持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