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无法,赶紧提着袍角跟上,“千总大人息怒,下官带路,下官带路,这边,这边请。”
出了门,柏擎抬手一招,门外等着的那一个年轻人立刻围了过来。
“过来,随我去牢里认认人,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祁可。”
年轻人马上心领神会地演上了,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说。
“擎大少您放心,肯定是那个祁可。”
“二麻镇四柳村的大庄子,不会错的,就是与我们一路从京城来的祁可。”
“我们外出几天刚回来听说祁可杀人,擎大少您信我们,这事肯定不是真的。”
“祁可那瘦巴巴的样儿,还没个羊崽子重,她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说她杀人肯定是栽赃陷害。”
“我们当初都看过祁可的地契,二百亩的上等水田,还有大量的房屋和空地,只要对付了一个小姑娘就能把庄子抢到手,谁不动心?”
“就是!祁可还邀请我们去玩呢,跟我们说得很清楚,她说先去村里看看庄子的情况,再回县里约我们一道采买东西。”
“不要脸的,堂堂本地乡绅干出强抢人庄子的丑事,还有脸告祁可杀人,死了活该。”
“擎大少您可千万要给咱们祁可作主。”
那几个少男少女义愤填膺地叽叽喳喳,在前头带路的主簿越听越心惊,冷汗直流,很快就感到自己背上衣衫尽湿。
万万没想到的一个情况出现了,祁可竟会与柏家军的人认识。
第196章 柏擎紧跟上(十五)
“先别急,看到人再说,若真是你们认得的那个祁可,后面的事有我作主。”柏擎一脸淡定,也是本色演出。
故意让知情人现在才露面,就是因为等来了沈族长和衙门这边的共同表态,既然衙门这边也给沈氏做背书证明是沈氏的产业,那么就要承受谎话被戳穿的代价。
众人来到监牢,女牢头带着手下战战兢兢地前头带路。
早已等在牢房里的祁可换了好几个姿势,才终于摆出一个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一脸不耐烦的厌世脸。
“祁可!”那五个少男少女跟在狱卒身后,一脸惊喜先出现在牢房外面,“擎大少,是祁可!”
“咦?你们来了?”祁可演技上线,假装惊讶,缓缓起身,一个个叫出他们五人的姓名,“丁琳,薛蕊,富小利,方夏,余昱,留在本县的是你们五个?”
“我们分开才几天呀,你就被关起来了。”五个少男少女一脸愤愤不平。
“确认无误了?”柏擎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
“柏千总。”祁可徝声望去,光线不明的监牢甬道里站着一个身姿笔挺的人影,她尊敬地微微低头,“有劳千总大人费心了。”
“既然是我柏家军的军户,你身上这案子就由我柏家军接手了。”
柏擎冲他的亲兵打个手势,两个亲兵立刻凶狠地走出来,用力推了汗湿重衫的主簿一把,将人直接推到了牢门前。
“开门吧,别让我说第二遍。”
“开门!快开门!”主簿脑子一片空白,心中绝望翻涌,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冲着牢头大喊大叫。
“这……这锁坏了啊,上午不是说这锁被人换了,我们的钥匙打不开……”牢头还记得这事呢,都没仔细看一眼牢门上的锁就这么叫了出来。
“锁怎么会被人换了?”柏擎抓住关键字眼。
“上午他们进来搜走我的户帖和路引,县丞当我面亲口对我说今日我死定了。”祁可趁机告状,“锁的事我不知道,她们神神叼叼的,说衙门里邪门之类的。”
“检查其他牢房的锁。”
柏擎立刻对亲兵下令,亲兵们很快转了一圈,回来禀报一切正常。
害怕被当兵的一刀砍死,女牢头拿出钥匙找到对应的那一把,一边嚷嚷着不可能上午这锁确实是打不开,可等真摸到了锁就立刻不吭声了,终于认出来牢门上的锁确实是用了多年的老锁,钥匙插入咔嚓一拧,锁开了。
“这不可能啊……”牢头和她的手下们都看傻了眼。
“祁可快出来!”丁琳和薛蕊伸手去拉祁可。
祁可负手在身后避开她们的手,“别,别碰我,牢里脏,我几天没洗脸洗澡了,别在我身上过到了病。”
“没事,有这个。”
个子最高的富小利变戏法一样掏出件宽大的披风递给祁可,祁可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上这才走出牢房。
“祁可,这桩案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柏擎问道。
第197章 祁可终出狱(一)
“千总大人,庄子是我的,有地契为凭,官绅勾结占我产业并意图害我性命,我要反告他们,要点赔偿款正好给我重建庄子。”
“没问题,回去补个状纸给我。”柏擎轻轻点头,佩服祁可的大胆,一般的平民百姓受了这样的委屈都不敢生出反告心思的,“既然要告,这几天你暂时不能回村里,得留在县里听候传唤。”
“可以,但我不希望看到县尊坐在堂上询问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画面。”
柏擎忍不住地嘴角微弯,“可。还有吗?”
“他们搜走我的户帖和路引,一直没还给我,可能是被他们故意丢了。”
“不要紧,你是我柏家军的军户,民籍的那些东西丢了就丢了。”
“那我暂时没别的问题了。”
柏擎点头,转对丁琳他们五人吩咐道:“你们带祁可回去好好休息,后面的事交给我。”
“是。”
五个少男少女带着祁可飞快地出了监牢,在亲兵的护送下直出衙门上了等在外面的蓬车,径直出城去千户所。
祁可放松下来,后面的事确实跟她没关系了,怎么收拾本地势力是柏擎的任务,正好观察一下他的办事能力。
目送他们六人走了,柏擎示意手下亲兵拉上主簿往外走。
“带我去见你们县尊,再派人去一趟沈宅,找沈族长借一下四柳村庄子的地契,拿不出来就拿人。”
“是。”
身后亲兵中气十足地应下,兵分两路,一队随柏擎押着主簿去后宅,一队去县城东南角的沈宅。
县尊大人正在卧室由夫人侍候着往背上抹药膏,婢女惊惶失措地进来禀报柏擎柏千总直闯后宅要县尊出去说话。
柏擎敢闯后宅自然是有恃无恐,手握县尊那么多官绅勾结金钱来往的黑账铁证,受欺负的又是他治下军户,对七品县令临时去职看押他还是有权力的。
县尊大人药都没搽完,匆匆穿衣出去见礼,然后就被柏擎当面扔下的几张信纸给打蒙了,上面是他往日收钱办事的铁证,他自己的笔迹白纸黑字地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因某事收某某现银多少。
这还是收钱比较多的几笔,还有很多零碎的收入没有拿出来,反正经过柏擎手下书吏盘点计算,这位县尊大人来本县四年多贿银十万肯定是够数的。
证据确凿,不给人辩解的机会,柏擎下令将县尊大人关入监牢看押起来,接着又让人将主簿带下去盘点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