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102)
也正因为调查方向的错误, 哪怕后续有安父帮忙,最终仍然是一无所获, 反而浪费了大量的人力。
直到姜家也出事了。
姜庚子失踪的消息传出来时,田大娘本人倒是在镇上的,但田家其他人却是都跑去找人了,包括她儿媳妇,也跟自己的娘家兄弟一起出门了。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 则是被交给了娘家亲娘暂时照管。反正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田家婆媳算是彻底闹翻了。
再接下来,就是姜庚子平安归来的事儿了。
田家儿媳妇得了消息就立马往镇上赶,刚到姜家门口就看到婆婆正在街上撒泼打滚的闹事。搁在往日里, 她早就上前劝阻了,可眼下是什么时候?只要能让孩子平安回家, 别说丢人现眼了,就是要她的命她都愿意给。
当下,田家儿媳妇就冲过去“噗通”一下给姜奶奶跪下了。
“婶子!求求您了,您家的孩子也丢过,您应当理解我的!我给您磕头了,我真的只是想找回我的儿子啊!”
她不光给姜奶奶跪下了,还大力的磕起了头,没一会儿额头就磕得又红又肿,看着尤为可怜。
原本,围观的人就在心里更偏向田大娘,毕竟此时此刻她确实是个弱者。等看到田儿媳妇这般举动,再细看她满脸都是绝望悲呛,一下子所有人都倒戈了,连跟着出来的姜爷爷都忍不住皱眉劝了起来。
“老婆子,要不你去问问?庚子他一贯都听你的。”
姜奶奶也犹豫了起来,稍片刻后,她一咬牙返身回了自家院子,好声好气的开始哄孩子。
但受够巨大惊吓的孩子,真不能跟平常比。
如果是早先的姜庚子,活泼好动但同时也很听家里人的话,想让他说什么,都不需要太费劲儿,稍稍一哄就说了。可他才经历过这么一档事儿,再听奶奶问是谁带走了他,吓得他当下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很快就从姜家里头传到了外面,又一会儿后,姜三娘匆匆从屋里跑出来,没顾得上周遭的其他人,径直奔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手艺人跟前,红着眼睛道:“我娘让我买根糖葫芦。”
小孩子嘛,也许哄一哄就好?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可惜,这个法子最终也没能奏效。
田家婆媳俩是想进去姜家亲口问问的,但被姜爷爷阻止了,两边又僵持了许久,最终折中一下,姜家人把孩子带到了自家的铺面里,让田家婆媳隔着柜台说话。
然而,连亲人都没办法问出什么来,完全陌生的外人又能有什么作用?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安卉心下有了些许疑惑,她扭头看向她爹:“爹,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他刚被陌生人拐走了,但我怎么看着,他不像是怕陌生人的样子?”
安父也一直看着杂货铺那头的情况,听到安卉的话,他点点头:“对,当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他连见到衙役都没怎么害怕……也不能这么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受惊过度了,但按理说,受过这种惊吓了,再遇到陌生人靠近,会有应激反应吧?他好像真的没有,就是单纯的害怕。”
顿了顿,安父提了个特别缺德的建议:“来,小卉你来推测一下,他到底是咋了?”
“你是不是又想从我这里排除错误答案了?”吐槽归吐槽,但安卉还是老老实实的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她认为兴许是被陌生人拐走时害怕到了极点,所以也就无所谓别人靠近了,也有可能拐走他的陌生人对他其实也没那么坏,毕竟他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痕。
一连说了几个猜测,安卉停住了话头:“咋样?我给你排除错误答案了吗?……爹?”
直到这时,安卉才发现她爹的脸色黑得吓人。
安父没回答女儿的话,而是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杂货铺。周遭不少人都是认识他的,包括挡在外头的姜爷爷,一见是自家的恩人过来,愣了一下后,到底是没拦他。
“庚子,你还认识我不?昨个儿是我在林子里找到了你。”安父出声引起了孩子的注意,等孩子抬头看他时,他又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坏人带走了你,我去把那个坏人埋了。”
埋、埋了?
一听这话,姜庚子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也顾不得哭了,只下意识的重复道:“埋了是死掉了吗?死掉了就不会动了吗?”
“对,坏人会死。”安父可不是来搞普法教育的,不过以他对县太爷的了解来看,只要案犯落网,基本上等同于完了,不是牢底坐穿就是直接流放,跟死了也没啥差别了。
姜庚子眼神都亮了:“是大奶奶!是大奶奶带走了我!她说我奶奶该死,可我不想让奶奶死……哇呜呜呜!奶奶!”
安父没再理会抱着姜奶奶大哭的孩子,而是转身冷着脸问姜爷爷:“谁是他的大奶奶?”
完全没料到会从孙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姜爷爷人都傻了,只下意识的回答道:“应该是我大嫂。”
大奶奶其实就是大伯祖母的意思,意为父亲的大伯母,也就是祖父大哥的妻子。
按着这年头的算法,这还是属于至亲之列的。
因为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低,此时多数围观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算没听到的,也会有人帮着解惑。一时间,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姜家这边也有亲戚来帮忙找孩子,其中除了姜家人之外,姜庚子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也带着家里人帮忙找了。不过因为昨个儿姜庚子就已经被找回来了,亲戚们多半都在昨天下午回家去了。但也有人本身就住在镇上,听闻这边闹起来了,匆忙赶了过来。
这里面就包括了脾气火爆性子最似姜奶奶的姜二娘。
“报官!谁她是不是亲戚,连亲戚都敢下手,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儿?直接去县衙门告官,给她抓起来,该打板子就打板子,该砍头就砍头!”姜二娘火冒三丈的怒吼着,转身就让她男人赶驴车去县衙门,“这事儿休想私底下解决!爷啊!要是昨个儿没有安大师帮忙,或者咱们晚去了一天,小弟可能就要被冻死了!”
眼下还是二月底,虽然已经不像寒冬腊月那么冷了,但小孩子原本就体弱,又是在荒郊野外的林子里,冻一宿兴许还成,可如果不吃不喝的待上两三天,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姜爷爷听到二孙女的话,刚想张嘴劝,就被姜奶奶狠狠的剜了一眼,顿时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二娘,报官!”姜奶奶搂着小孙子对二孙女喊道。
有了奶奶的话,姜二娘就跟得了尚方宝剑一样,正好她男人也把驴车赶了过来,她立马跟着上车:“走,这事儿没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围观的人还没回过神来,姜二娘俩口子就已经驾车离开了,直奔县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