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108)
眼瞅着儿媳妇忙着哄孩子奶孩子,换下来的屎尿布全要她来搓。
这要是大夏天的也就罢了,正月里生的娃儿,实打实的大冷天呢!
田大娘说什么都不愿意,还试图说服儿媳妇少换几次,拿那厚实的垫着,一天换个一次不就得了?横竖刚换上干净的,回头她就又尿了拉了,这不瞎折腾人吗?
偏她儿媳妇又是个爱干净的,压根就不听她的。搞得她心里分外窝火,当初大孙子出生时,好歹是大热天的,再说那是孙子,她自然乐意帮着搓屎尿布。眼下倒是好了,又是大冷天的,又是个丫头片子,她图啥?
要不是因为安大师说她印堂发黑,她还真想把孙女送人了。早晚的事儿啊!养大了不一样是人家的人?早点儿送晚点儿送,有啥差别?还省了家里的钱粮!
抱着这样的想法,田大娘逮着空就躲懒。
可让她万万没料到的事儿,就因为这样,大孙子丢了。
说后悔已经太晚了,她本来是想把责任一股脑的都推到儿媳妇身上,可偏偏儿媳妇的娘家人不好惹。那边来了兄弟逮着她儿子就是一通训斥,儿媳妇的娘家亲娘更是直接抱走了她孙女,直言要是实在不行就别过了,横竖弃妇再嫁搁在这年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哪怕明知道亲家母说的是气话,怎奈何田大娘的儿子却被唬到了。
从那天之后,田大娘就再也不敢把丢了孙子的事儿怪罪到儿媳妇身上了。
这孙子丢了还能再生,儿子要是跟她离了心,她就真的完蛋了。
可不能怪儿媳妇,她又不愿意承担这责任,思来想去,她就跟娘家堂妹杠上了。
她堂妹想尽一切办法,但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也有想过找娘家这边帮着出头,起码来个德高望重的帮着调解一下,把这事儿给抹平了。哪知,余家那边最出息的族长那一支,不知怎的就恼上了,直接在族中宣称任何人都不准插手这两人的事儿。
族长那一支发了话,谁敢不从?别说只是已经嫁出去好多年的姑奶奶了,就算是自家人,那也没辙儿啊!
两边就这样僵持上了。
直到县衙门再度来人。
原来,被安父誉为脑壳有包的县太爷,在归整卷宗时,不知怎么的又一次脑洞大开,觉得田大娘的堂妹还是有作案嫌疑的。他还是个行动派,很快就命令衙役把人捉拿到了衙门里。
县太爷是这么想的,最早他怀疑过这个人,但因为姜家也跟着丢了孩子,就感觉应该不是了。可后来姜家的孩子找回来了,还是亲眷干的,他觉得又可以了。
反正,捉人的也不是他,审讯的更不是他,挨揍的还不是他。
前后折腾了好几天,连人在县城里的安父都看不下去了。这一次县太爷的脑洞几乎就跟田大娘重叠了,重合极高!这得多离谱?
田大娘堂妹还没被放出去,又有人前来报官了。
这次居然还是个熟人,就是姜奶奶的大女儿,姜三娘的亲姑姑。
姜氏哭着说,她的大儿子在十年前被拍花子拐走,这些年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找孩子,但一直没有结果。前两天她午夜梦回,却梦到孩子当初也是被她大伯娘带走的,也就是姜大婆娘,于是她来求县太爷做主。
得了消息的安父:……
他竟无言以对。
然而,姜氏都只是个开端,接下来不断的有人过来报官,都是关于孩子丢失的事情。
像孩子丢失这种事儿,哪怕是在安父上辈子都是无法避免的,只能说在科技进步之后,找回孩子的希望将大大增加。可即便这样,拐卖儿童的案子依旧无法彻底杜绝。
放在这个年代,那就更没法子了。
县太爷很快就派人分成两拨来处理这些事儿。
第一拨,就是在他任期里发生的孩子走失一事,也就是最近两年内。超过两年的,就去另外那拨登记。后者几乎就是属于记录在案,但不会有人去查了。
而前者在记录完毕后,又被细细的按照丢失时间再度分类,最近一两个月失踪的,由衙役们重点调查,确定丢孩子的具体地址和整个范围。
洛江县其实挺大的,不算县城,周边的各个镇子就有不下十个。而镇子周边又有大小庄子村子,很多地方还是地广人稀的,更兼洛江县既有交通要道的洛江,又有绵延不绝的煤山山脉,这既给了拍花子拐走孩子的空间,还方便了他们跑路。
原先没统计时,县太爷还没有直观的感受,等一统计才发现,光是在他任期里,就有不下五十个孩子失踪。
要知道,这年头并不是人人都会想到报官的,在很多老百姓看来,报官是最后的手段,他们天然的惧怕官衙门,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过来。
也就是说,真实发生的案子只有可能比起五十人这个数目,只多不少。
再有,来报案的几乎都是丢了男童。
安父也被要求参与其中,尽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县太爷包了他的食宿,考虑到最近也没啥生意,最重要的当然是他惹不起县太爷,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选择待在县衙里出公差。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他查看那些调查卷宗。
初时,安父以为丢的几乎都是男童,会不会是涉及到一些玄学邪灵的案子。在古代的不少朝代里,都推崇童子,甚至还出现过造桥铺路时出了什么意外,会选择用童子镇压。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被拐的男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像安父上辈子,兴许还有生不出儿子的想要收养一个,又因为无法通过正规渠道来收养,选择买一个孩子。
但搁在眼下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儿子会纳妾生,没钱纳妾也可以典妾,实在不行还能从族中过继一个,最最差那也是让侄子养老送终的。收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当儿子,这几乎是不存在的。
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是被卖去当签了死契的奴仆,惨一些的就是用于可怕的祭祀、镇压等等。
所以他猜测,会不会周围有一个团伙,专门拐卖了男童,用作于血型祭祀。
结果,在听到了他的猜测之后,县太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半晌才说:“你这是跟钱大富混多了吧?他除了在赚钱上动脑子外,旁的时候傻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