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择了这条路,一是因为他自以为这是一条捷径,二,也是因为……或许,在他心里,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大嫂吧。”苏棠自己分析给自己听,“就比如说爷您这样的,当初对我诸多成见的时候,老夫人那样安排青屏那丫头给你做通房,你也死都不肯收啊,何况当年大爷大嫂是两情相悦的。”
霍令俨:“老大就是急功近利,最后才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棠立即扭头过去:“夸你几句,尾巴都翘上天了。”
霍令俨深情看着她,还在等那个答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苏棠想了想,才说:“那得看具体发生的是什么事儿,如果不是原则性错误,我会原谅你。”
霍令俨:“我只能说,若是发生些什么,你我也是受害者。”
“那谁是施害者?”苏棠问。
“死了……”霍令俨言简意赅,不愿多说。
苏棠倒也识趣,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既然知道人家不愿说,她也不刨根问底。
想着,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今儿陪了会儿我娘。”苏棠又找了个话题,“她倒是比从前好很多,只是,近来有些开始忘事儿了。不知道她是故意不想提呢,还是真的就把那位苏老爷给忘了。”
霍令俨沉默。
苏棠只兀自说自己的:“我娘这病……也挺久的了。外祖母他们说是因为当年苏老爷始乱终弃,娘受了刺激,这才疯了。可我总觉得……不仅仅是这样,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问过他们,一家人都串通好了,不愿说。既然是不愿说的,想来是不能说的事儿。”她又自己琢磨了半饷,而后问,“爷,你说,会是什么原因?”
“我怎么知道……”霍令俨垂着脑袋,有些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苏棠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狐疑看了他一眼,也就不再说话。
刑部的人几乎是把整个满京翻的底朝天,最后也是只抓出几个小角色。劫狱的人没抓到,刑部尚书莫书白自然要被陛下抓进宫去骂。
莫书白挨了一顿骂后,倒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测。
“陛下,恕臣斗胆。臣总觉得……这事儿打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莫书白如实说。
敬宗骂够了,也累了,于是坐了回去。
“哪里不对劲?”语气还是不太好。
莫尚书道:“陛下可还记得臣之前说过,是因为半夜有人暗中提醒臣,臣这才匆匆忙忙赶去刑部地牢的。可巧了,没早一步抓到那劫狱的匪徒,也没晚一步让那匪徒将人劫走。”
“这个提醒微臣的人,会是谁?”
敬宗听进去了,心中狐疑,忙问:“你无需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直接说。”
莫尚书这才道:“陛下,有没有可能,是……霍家的人?”
敬宗眉心微蹙,轻声反问一句:“你的意思是,劫狱的是霍家的人,暗中派人提醒你的,也是霍家的人?”
“臣正是此意。”
敬宗有瞬间的沉默,而后才说:“你是有什么证据,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
莫尚书坦白:“都是臣的猜测,臣若是有证据,也不会等到今日才来向陛下您说这些。”又分析说,“霍家大爷与那个女奸细一起处了那么久,霍家人面上说是霍老大遭了暗算,而当初霍老侯爷也是因此战死疆场,陛下您仁厚,这才未与其计较。其实,细细想来,有很多地方都是说不通的。”
“朝夕相处那么多年,还有了个孩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敬宗没说话。
莫尚书又立即说:“当然,这都是臣的猜测罢了,许是臣猜错了。”
“好,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容朕细细想想。”
“是。”
莫书白从宫里出来后,故意绕了一圈,然后从忠王府后门进了忠王府。
而不过一刻钟功夫,宫城里便派出了一名太监,往霍家去了。
传的是陛下口谕,宣霍大爷进宫叙旧。
霍令晖如今并无官职在身,所以,被召入宫,只能是以叙旧的名头。
可霍家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宫里突然来了旨意,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再结合近来发生的事情,自然猜得到,怕是跟劫狱之事有关。
大爷依旧每日买醉,此番出来接旨,也是醉醺醺的。还是得知宫里传了圣旨来,特意将他抓出来的。
小太监宣读完圣旨,“呦”了一声,捂着鼻子掐着嗓子说:“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儿啊。”
霍令俨道:“卫公公莫怪,长嫂离世,兄长伤心也是在所难免的。”又说,“这般进宫面圣,怕是会冲撞陛下。不若公公体谅一番,容兄长先去沐浴换身干净衣裳。”
又忙请着人道:“前几日陛下新赏赐的贡茶,公公请先去偏厅歇着喝杯热茶。天冷,你老人家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先歇会儿吧。”
这卫公公也是有眼力劲儿的,自然也不会为难霍家。
“还望霍大爷快点儿,莫要耽误了时辰。”
霍令俨亲自送卫公公去偏厅,陪着说话,走前给二爷使了个眼色。
二爷心领神会。
所以,大爷回紫幽阁沐浴更衣,二爷也是跟着去的。
等大爷拾掇一番出来后,本来坐在一旁品茶的二爷即刻站了起来。大爷脚下步子一顿,而后才负手缓缓踱步迎了上去。
二爷目光冷冷打量着人,轻声问:“大哥这是酒醒了?”
大爷说:“老三让你来的?”
二爷道:“我来看你,还需要老三批准吗?”
大爷撇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一旁,对他说:“坐吧。”
兄弟两人坐下后,二爷道:“时间不多,我也长话短说。”他清逸面容透着严肃,“宫里来人,大哥似乎早就猜得到了?还是说,这也是你事先一手谋划好的。”
大爷冷笑一声:“所以,你今儿来,是质问我的?”
第168章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们?”二爷十分不明白, “我们兄弟多年, 难道如今在你的心里,就抵不过一个敌国的女人吗?”
大爷觉得可笑,望着二爷:“那你又了解我多少呢?在你心里,在老三心里,你们都早已给我判了死刑。是你们先不信任我,倒是可笑,反过来又质问我吗?”
二爷皱眉:“大哥是什么意思?”他眉梢一跳,似是想到些什么,于是眉心一点点蹙得更深起来,“大哥你是说……你对那个女人?”
大爷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说:“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的,起初我并不清楚。我怀疑……当年她给我下了不止一种蛊毒,在北秦国的时候, 只是让我恢复了记忆。但是, 我身体里可能还有别的蛊毒。”
“我当时自己也挺奇怪的, 为何与她朝夕相处的时候, 就对她欲罢不能。可当后来老三将我们隔离开,多日不见,再想起她来, 虽则也有挂念, 但那种感情却不如之前。”大爷蹙着眉心说, “后来媛娘死了, 我得知消息的时候, 吐了几口血。我亲眼瞧见吐出来的血中有只血蛊,那只蛊虫浑身都是血,若不细瞧,根本不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