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起身后,走近霍令俨,回话道:“属下等已经查探清楚,当年与老侯爷有牵扯的那家人,就是梅家。而当年的大爷,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与老侯爷争吵。之后,老侯爷化身富商公子去过梅家,想要给与补偿,但被梅家人拒绝了。梅家老太爷……也因此得了重病,一病不起。”
“当时梅家那位姑奶奶已是妇人之身,梅家的意思,肯定不希望此事宣扬出去。所以,除了梅花几人外,没多少人知道此事。”
“好,我知道了。”霍令俨面上冷淡,搁在桌案上的手却渐渐攥紧起来。
那人又跪下请罪说:“属下等办事不利,查探消息的时候,没有做好防备,竟叫忠王府的人窃取了消息。此番忠王府的人已经快马加鞭要带着消息回京来,属下等早已在满京城外秘密布好天罗地网,只等主公一声号令,属下等便立即将其斩杀。”
“杀。”霍令俨没有丝毫犹豫,只淡淡吐出这个字来。
“是。”那人得了命令,立即退下,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整个书房寂静得吓人,霍令俨坐在书案后面,森冷着张脸,一言不发。
深夜,忠王府东边一角的院落。忠王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忽而管家匆匆敲门跑了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
忠心眉心一拧,立即说:“什么事不好了?”
那管家道:“您遣派出去的那些人,回来了。可是,却全都在城外被人伏击,无一生还。”
“什么?”忠王脸色立即变了,骤然站起身子来,而后又缓缓坐回去,几乎是一屁股跌坐进的圈椅里。
他目光一瞬间变得阴狠起来,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书案上:“是霍令俨!人是他杀的。”又说,“本王就说他有鬼,果不其然,若不是有猫腻,叫本王的人查出了什么,何故杀人?”
又说:“这霍家兄弟,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喃喃自语说,“难道,真的像外面人说的那样,这位霍伯爷,为了权势地位,连亲兄弟都敢往地狱里推?”
管家以为王爷在问他话,立即说:“这霍家大爷马上就要问斩了,事情过去好几天了,也不见霍家的人去求情,大爷是必死无疑了。这个霍伯爷,倒是从前小瞧了他。以为他两位哥哥厉害,没想到,他才是最狠辣的一个。”
忠王淡漠:“会咬人的狗不叫。”
打发了管家下去后,忠王又自言自语说:“本王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次日,忠王去了趟赵王府。
下人来报的时候,赵王正陪着王妃在下棋。听得说二哥来了,立即对幸姑道:“这盘棋等本王回来接着下,二皇兄来找本王,本王去陪陪他。”
说罢,将手中所执之子又扔回去。
正要起身,幸姑问道:“殿下可知忠王殿下此来所为何事?”
“这本王怎么知道。”赵王眉梢一动,认真看着幸姑问,“莫非你知道?”
幸姑目光灵动一转,轻轻咬着唇说:“妾身不知道。只不过,平日里咱们王府与忠王府素来走动不多,就算平时你们兄弟相聚,也是聚在一起的。这会儿二殿下一人过来,想必是会说些什么重要的事儿。”
“妾身想着,觉得近来算是重大事情的,就是妾身罪兄一案。殿下,若是忠王问起,殿下还得慎言才行。”
赵王说:“王妃放心,本王心中明白。”
走了几步,赵王又回过头来,对幸姑道:“这盘棋别动,本王一会儿就回来。”
“放心吧,妾身会等着王爷。”幸姑笑着。
见她笑了,赵王也咧着嘴巴笑起来,于是嘚嘚瑟瑟出去了。
只是在赵王走后,幸姑脸上笑容又一点点消失不见了。她歪着身子坐在一旁,一双纤长柔嫩的手轻轻把玩着手中所捏黑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章嬷嬷见了,忙过来问:“娘娘这是担心王爷?”
幸姑紧皱着眉心:“忠王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不是善茬。这个人阴得很,尽喜欢背地里挑拨离间。偏咱们王爷又过于没心思了些,常常被人利用了,他还不自知。”
章嬷嬷说:“有王妃您在呢,王爷最听您话了。您说的话,他心里记得最是清楚。您交代他谨言慎行,想来王爷是多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幸姑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赵王见到忠王,老远就笑着说:“二哥可真是稀客啊,怎么今儿想起到我这里来?不会是单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忠心笑说:“你我兄弟,过来看看你,还不是应当的?”
赵王细细打量忠王一番,而后脸上笑容更甚了些,指着忠王说:“二哥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做了父亲的人,果真就是不一样。瞧,满面红光,脸上像是擦了胭脂似的。”
赵王开玩笑,忠王其实心中有些不爽。不过,今儿来,他是有事情的,倒不能撕破脸。
于是,忠王便说:“四弟说的哪里的话,你可比我先做父亲,论道喜,也是为兄的给你道喜才是。”
赵王说:“皇兄请坐吧。”
两人坐下来后,赵王又问:“皇兄此番过来有何事,不凡直说。”他笑着,眼睛又黑又亮,“你我兄弟,我也不瞒你说了。方才过来的时候,正与幸姑下棋。这会儿想早早与二哥说完话,好回去接着下完那盘棋。”
赵王一来就给了忠王一个下马威,话说得简单直白,忠王脸上笑容险些挂不住。
忠王不得不重新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四弟,到底是真的长大了,瞧着不似小时候那般傻了。谈笑间,冷不丁就摆了自己两回,他却还笑容满面。
忠王笑着道:“还是四弟疼四弟妹,只这会儿功夫,都挂念着人。”
赵王说:“幸姑比不得二皇嫂贤惠,她爱沾酸吃醋。不过,本王却是喜欢她这一点,说明她心中有本王。一个妻子若是无视、甚至鼓励自己丈夫纳妾,一则可能这个妻子心中并不是多么在乎这个丈夫,二则,则是这个丈夫心中根本没有这个妻子。反正不管怎么说,都足以说明夫妻感情不够深厚牢固。”
忠王脸色白一阵黑一阵,这小子阴阳怪气的,说的不就是他吗?
前段日子王妃怀孕,整整一年时间他碰不得她,总不能让他憋着吧?所以,便顺势弄了个侍妾出来。
忠王语气已经冷淡许多:“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你我这样的男人。再说,四弟后院不也有侧妃吗?”
赵王忙道:“二哥,你可误会了,小弟没有编排你的意思。”他忽然一拍大腿,装着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忙解释说,“是小弟说错了话,小弟跟二哥道歉。二哥说得对,男人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的。”
“小弟以茶代酒,敬二哥一杯。”
说罢,赵王端起茶杯来,小啜了一口。
忠王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勉强挤出笑容来:“四弟言重了。”
赵王直切正题:“那么,二哥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