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甜夫妇(15)
也是,他和她自然是认识的……
不过,大概比他想象中关系好很多,不然怎么会让他来接呢?
“你人呢?突然失踪,到现在足足四个小时,连你经纪人都不知去向,大家着急死了,所以你现在怎么和许总在一起?究竟怎么回事?”
“对不起。”濯易惭愧的低眉,他更惭愧的是,若非周子舰提醒,他甚至都忘了晚上还有他的待拍戏份,工作人员一定都急疯了,他对他的如此不负责任而感到羞愤。
可关键是,他似乎一见到她,很多事情都会被忘却在了九霄云外,包括他一直尊重的事业,而且,他也会变得不像他自己,濯易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竟会是这么卑鄙轻佻的人,他会对她说出那样低俗的话,他会趁她不备偷偷亲她……
“等我过来你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对不起。”再度道歉后,濯易挂断电话,他放下听筒,视线不经意的抬起,透过透明的玻璃屋,看到了站在桥上的她。
她倚在花纹复杂的凭栏上,清风晃动她长衫,像要乘风远去。
不知何时,月亮偷偷钻了出来,泠泠挂在半空,洒下一片月白色的光芒……
一时之间。
有些看痴了。
他好像也有了点明白,方才为什么要偷偷吻她。
将近十一点。
周子舰开着车找到桥上的他们。
夜路漆黑。
汽车照明灯昏黄黄的点亮前路。
周子舰双手搭在方向盘,看似在专注的开着车,一双暗藏锐利的眼睛却不时瞥向后视镜,他略有深意的盯着那个看起来拘束又沉默的男人,心中生起几分诧异和疑惑。
他曾经很奇怪,几年前对影视方面毫无兴趣甚至什么都不懂的许念为什么要成立影视分司。
那时,也有《尾簪》那部电影的相关工作人员偷偷传出八卦,说是她看中了小白脸濯易,点名让已经被踢出局的他回来继续担任男主角。
可笑至极的传闻。
他很快让谣传消失的无影无踪,打小尝遍冷暖世故的许念岂是那些人眼中的金主摇钱树,他们许氏集团年纪轻轻的当家人没有时间去附庸所谓的极乐享受,她也不屑为之。
但是。
眼下是什么情况?
明明拒绝前来的人现在就在这里,明明还有戏份的人却抛下了工作。
周子舰眸中浮现出几丝迷惑。
哪怕绞尽脑汁,他也想不起许念与濯易有何交集,除了那部让濯易摘得影帝出尽风头从此长盛不衰的《尾簪》。
车内鸦雀无声。
没人主动打破沉默。
濯易倍感压力的坐在后驾驶座,他的右侧,坐着许念。
脖颈直挺挺的僵着,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空中某一个点,久久不动。
反观许念,却是自在,车窗半开,她轻松的躺在椅背,双手随意交叠放在膝上,眼睛懒懒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世界,任凭夜风吹乱她额前发丝。
或许应该说点什么,濯易余光悄悄睨她一眼,心想。
但说什么呢?
还是什么都不说了吧……
他一张脸憋得潮红。
方才那一幕来来回回在他脑中放映,现在想起,脑中仍然像是爆开了烟花,绚烂而晕乎。
要道歉么?
但是做都做了,道歉有什么用?
濯易闷坐着,他不懂她,一点都不懂。
她没有骂他,没有责怪,若无其事般的样子,是究竟不在乎还是没放在眼里,或者是讨厌得不想再提及。
终于,车停在庭院外。
车灯熄灭。
周子舰偏头看向后座上的两人,他看了眼腕表,率先朝许念道,“都快十二点,这个时间送你回市区的话要将近凌晨三点,干脆今晚先在这里睡下,等我明早直接送你去公司。”
许念蹙眉,迟疑的颔首。
她车坏了,没办法自己开回市区,加之吹了风,人有些疲累,便应下。
“那行,就这样。”周子舰转头又定定看了濯易一眼,声音明显淡了许多,“剧组等你半天没等着,只好先临时拍摄其他几场戏份,还有,你经纪人严彬带着助理估计正找你找得着急,你赶紧给他们回个电话吧!”
“嗯。”濯易声音略低的道歉,他口头上应承了,身体却没有任何举动,仍旧坐在座位上。
周子舰纳罕的挑了挑眉,啧,还不想下车?
须臾。
濯易伸手推开车门,隔着车窗,他站在门畔望入车内。
她依旧保持着方才随意的姿势,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抿唇,濯易垂下眸,他转身离开,走进庭院。
见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周子舰试探的冲许念道,“这小子圈内口碑不错,实打实拍戏的一个演员,虽然人不爱说话,却没听过在剧组曾发生过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一声不吭撇下全剧组闹失踪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说完,等了半晌,没等来回应,周子舰瞥了眼望向窗外无动于衷的女人,继续,“不过说起来,你们怎么撞上的,我前几天邀请你过来时你不是……”
“他这件事。”许念转头望着周子舰,打断他话语,“若是延误剧组进度产生额外资金方面的费用问题报给我就行,不用对他过多苛责。”
又移开视线低声道,“我累了,你们住在哪儿?我想休息。”
周子舰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暂时忽略这个话题,蓦地提议道,“都到了这儿,要不要进去走走?观摩下我们剧组拍摄的场景?”
“不了。”毫不犹豫的拒绝。
“行,那我送你回酒店,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就是酒店设施普通了些,将就一个晚上吧!”周子舰不勉强她,她经历的苦痛她身上的重担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所以他选择尊重她,同时,他也期冀着有一天,她能重新对这个世界重燃爱的希望……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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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濯易联系上严彬时,他正急吼吼的开着车在附近乱转,听他语气,险些就报了警。
耳畔严彬的声音如疾风骤雨般铿锵落下,“我的祖宗,您看不惯小的直说行么?何必折腾我?方才导演和制片脸色都绿了,你不是出去琢磨个细节?可人呢?你现在必须好好跟我说清楚,咱们抓紧时间商量出个合理的解释给剧组,你……”
站在剧组拍摄场地的后方,濯易半隐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
前方,几个顶替他提前拍摄夜戏的演员正在走位,他眸露愧疚的望向大家,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很纠结,或许也有关于许念的原因。
没等严彬怒气冲冲的说完,他低声打断道,“你先别回来,在附近帮我买些夜宵热饮,丰盛些,算是向大家小小的表达下歉意。”
“你就只会使唤我。”严彬气呼呼道,“行吧,等我回来,路程有些远,我尽快赶回去,你暂时千万别轻举妄动,留给我处理。”电话忽的挂断。
濯易放下手机,终究没能听严彬的话等他回来处理,他生平第一次被这种强烈的负罪感缠身,觉得十分沮丧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