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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系统](312)+番外

最关键的是……

那莫名其妙出现的起码百余只旱獭,几乎可以确定是感染了鼠疫杆菌,饲养它们的人类一旦与之接触,只要被鼠蚤叮咬,便会有越来越多的感染者。

“刘力士。”打住糟糕的联想,郁容问,“你可能联系上坐镇仙门镇的……”想了想,“郎将?”

郎卫道:“可以,只是以我等品阶与职权,郎将大人不一定会听我等说明的。”

郁容默然。

也是,逆鸧卫权利再大,也有局限的,坐镇仙门镇的官兵可不受逆鸧卫管辖。

“我听兄长说,这附近也有一军的逆鸧卫?”

郎卫道:“是右卫第三军,军正大人姓蔡。”

郁容闻言一喜,拿出兄长给的令牌:“可否劳烦刘力士执此令,去见蔡军正,请调他手下的郎卫襄助?”

尽管本地有厢军坐镇,但遇紧急火情,比如大疫,逆鸧卫便可越权插手。

当然,也得有前提。

有资格与统领一厢大军的从四品郎将交涉的,起码也得是逆鸧卫的五品军正。

刘力士后退一步,微微低着头:“此为指挥使大人的副令,属下无权执掌。”

郁容愣了愣。

刘力士道:“恕属下冒犯,不如有我等护卫公子,前往右卫第三军营地,自北城门出发,不过是二十六里的路程。”

郁容沉吟了少刻:“倒也可以,只是……此去一来一回,难免延误了急救的时机。”

不过,一人之力本就微薄。

所以……

“劳你去请贺校尉。”

贺校尉没一会儿来到了跟前。

郁容拿出官家特赐于自己的“成安大夫”鱼佩:“请贺校尉拿着它,调集全仙门镇所有的医户,等会儿我会誊写一份核瘟治疗之方,是为海外名家所总结的,交予诸医户参照。”

哪怕成安大夫不过是七品虚衔,架不住是御笔亲封的啊。

可以说有这个名头在,除了太医署与翰林医官院的“高层”,在紧急情况下,郁容有权召集、差使所有的地方医户。

贺校尉没有推拒,得令接过了鱼佩。

郁容转而对另外的郎卫说:“不管如何,还是先通知一声这里的郎将,若他能配合行事,也好及早控制着疫情扩散。”

郎卫应诺。

一条一条地嘱咐完了,便是誊写有关鼠疫的方方面面:从如何防疫到具体治疗;治疗分内外,从腺鼠疫到肺鼠疫,乃至败血型鼠疫,甚者是眼型与皮肤型的,各种症状、不同疗效的验方,俱数一一写下。

做好了周全安排,郁容便在两位身手极好的郎卫护送下,跑了一趟逆鸧右卫的第三军营地。

鉴于鼠疫的可怕性,哪怕有仙门镇一厢军的官兵襄助,怕也是不够的。

毕竟这里是旻国的至关紧要的一道关隘。

如遇疫病爆发,必得有尽可能强有力的武力镇压,以保证无人敢借机作乱。

逆鸧卫的二千人,虽不过是一厢军两万人的十分之一,每一名郎卫以一抵上个四五普通官兵,却非虚言。

郁容可没忘了在西琴闹事的所谓前梁后人,故而他听了刘力士的建议,毫不犹豫地决定向那位蔡军正求助。

聂昕之留下的副令效果极佳。

他不过是拿着令牌在手里,尚没来得及开口,品阶比他高整整两个等级的蔡军正便低下了头见礼。

郁容也没废话,简明概要地将来意说清楚。

蔡军正毫无怀疑,当即发号施令,调动了五分之四的军力,急速奔赴仙门镇。

现在人手足了,自是没忘派人将疫情火速传往禁中。

一来一往,包括召集兵力的时间,总共也就花费了一天。

郁容却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这仅仅一天,刘力士所说的百余疑似患者,数量一下子激增到了近千人。

仿佛在一夜之间,潜伏在仙门镇军民身体的鼠疫杆菌,一次性爆发了。

仙门镇一时陷入混乱。

哪怕,逆鸧卫右卫的两千人及时驰援,一时也无法稳定局面。

只因为……

西琴有一路大军,约在三万余人,突然来犯,现如今已是兵临仙门镇城下。

第182章

郁容站在仙门镇南门后, 隔着一道闭阖的城门,可以听到来犯的那一支大军, 对镇守仙门镇官兵进行着嘲骂, 不由得低低地叹了口气。

真是,祸不单行。

……也不对。

想起郎卫说的,那一群群莫名出现的、非西南原声动物的旱獭, 哪怕他对军事啊政治的再如何不敏感,这时也觉察到不对劲。

一般而言,在出现人鼠疫前,提早便有大量的染菌鼠暴亡。

然而经由“情报组”郎卫一番查探,在鼠疫患者出现之前, 除了涌现的旱獭,没发现有明显的鼠类结群死亡现象。

理所当然, 郁容作出了合理推断:

无论突兀出现的鼠疫, 或是猝不及防来犯的西琴军,可能是由同一个幕后黑手所策划的“人祸”。

比如聂昕之与聂旦所追查的“前梁后人”。

唯二让他想不通的,一是幕后黑手如何弄来这上百只的旱獭,二是对方难道没想过, 鼠疫不可控,害人之前可能会反噬到自身吗?

“成安大夫。”

唤这声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虬髯大汉, 亦即前来驰援仙门镇的逆鸧右卫第三军军正。

蔡军正沉着一张脸, 语气倒十分平静:“疫病之事还得劳你费心了,至于其他的人和事,敬请安心, 便交由吾等郎卫与仙门镇一众官兵应付即可。”

郁容勾了勾嘴角。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除了治病,在与敌对阵方面,给不出好的建议、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可要做到全然无视、毫不牵挂……心真没大到那个程度。

郁容语气迟疑:“便是加上一军郎卫,仙门镇的将士总数也不足三万……”

不好说丧气话。但现在疫情火急,得分不少的人手控制局面。

蔡军正忽而一笑,洒然道:“那又如何?”

他语气轻蔑:“狺狺狂吠,不过是一群疯犬啸会,自以为气焰嚣张,却是丁点儿光明正大的手段也使不出,借手魍魉才壮起鼠胆趁火打劫。

“我旻国将士皆是骁勇善战,此等小卒何敢比当一合之敌?!”

郁容闻言默了。

这位军正大人说话的用词与口吻,真是颇有兄长的风范啊,莫非毒舌也是逆鸧卫的“优良传统”

其言听入耳,心境却是奇异地平和了一些。

郁容微笑了笑:“如此便辛苦蔡军正及诸位郎卫了。”

有这乱操心的功夫,还是将精力放回抗击鼠疫一事上吧。

逢大病大疫,需得医术高明、有经验的医官主持大局。

他这个七品成安大夫,当前在仙门镇已经是品阶与权限最高的医官了。

虽不敢说医术有多高明,好歹前后参与过伤寒与霍乱两次疫情的救援工作。

在这个紧急时刻,理当肩负起主事之重任。

不再去想城外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