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大夫人笑出声:“去了趟书院,回来,人乖了,嘴也甜了,看来当初你爹让你去书院是对的。”
“是啊,让我见识了那么变态的一个书院。”陈元说着伸出那只曾被砍伤留下疤痕的胳膊:“阿娘你看,整日刀枪棍棒的,所谓刀剑无眼,我就被砍伤了,若不是抢救及时,这条胳膊就没了。”
大夫人一惊:“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再看那道清晰可见的疤,嘴唇抖了抖,双手摸上:“你这傻孩子,临走前娘不是跟你说了,若是在那待不下去,就给娘写封信,娘一定说服你爹让你回来。”说着红了眼眶,怜爱的看着陈元:“一定很疼是不是?从小到大你哪受过这样的苦,都怪娘,当初娘就该阻止你爹的,若不然你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眼见着大夫人泪珠滚落,陈元忙道:“阿娘阿娘,你怎哭上了,现在我不好好的在这嘛,早知对让你这么担心,就不提这一茬了。”
“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伤?”大夫人丝绢擦泪:“告诉娘,哪里还有伤。”
“没了没了,就这一处。”陈元把衣袖放下,后悔露出伤疤。
“你可不要瞒着娘。”大夫人眉头紧锁:“阿元,等你爹回来,娘就跟他说,过了年不让你去书院了。”
陈元毫不迟疑地点头:“孩儿在这谢过阿娘。”
大夫人瞧着陈元高兴的小样,试探问:“你故意露出伤疤,为的就是让娘主动找你爹让你不再回书院是不是?”
陈元大方承认,并道:“阿娘真是聪慧过人,一猜一个准。”说着叫起苦来,一桩桩一件件讲述自个在书院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真是好一个惨字。
“少在这叫苦。”陈卫昌走了进来。
“父亲。”陈元站起身:“孩儿没叫苦。”
“儿子在那的确吃了不少苦。”大夫人心疼道。
陈卫昌脱下袄子,坐到了大夫人身边:“夫人呐你素来惯着阿元,过了年他可要十七了,若在再纵容他,日后真要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十二分的在理,大夫人默不作声。
陈卫昌继续道:“平日里逞凶耍混没大没小惯了,若再不管教,日后还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说罢看向大夫人:“夫人,你说是不是?”
陈元低下头不吭声了。
在理是在理,但陈元受伤让大夫人后怕,便跟陈卫昌说了。
听后,陈卫昌一改之前的严厉,一把拽陈元的胳膊:“真伤着了?”
“已经没事了。”陈元抽回胳膊,定定神,乖道:“爹娘放心,孩儿已知错了,如今与李稷成了好友,你们放宽心,孩儿绝不会再闹出什么混账事来了。”
“好友?”夫妻俩皆是个吃惊,异口同声,齐齐看向他。
“那还有假,你们儿子我仪表不才貌双全,他被我的魅力折服,没办法,谁叫我就是招人喜欢。”说完俏皮的做了个wink。
陈卫昌夫妇:“…………”
……
在家老实了几天,陈元觉得无聊,便让人从木匠那里弄来套东西,开始鼓捣些现代的玩意。
先弄了几个简易马桶,给老爷子做了个手杖,又做了两个弹弓。
“表哥,书院里有教这些?”李耿瞧的稀奇:“我怎么不记得?”
“你患了失忆症。”陈元逗他。
“啊?”李耿眉头一皱,接着哼道:“你才患失忆症呢。”
陈元笑:“不傻嘛。”他把手上的弹弓递给李耿:“给你的。”
李耿笑着接过,做出打的架势:“小时候我玩过这个,还用石头打过二哥呢。”
陈元看他:“你小时候没少欺负他吧。”
“没有没有,”李耿忙摆手,心虚地:“我都是被大哥和几个弟弟怂恿的。”
陈元哼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兄弟,别管大的小的都没少欺负他。”
被说中,李耿没反驳:“以前我的确错了,日后,绝不会再欺负二哥了。”
“此话当真?你若食言,我一定揍你。”陈元弯起嘴角,抽回手:“兄弟如手足,亲了总比结仇结怨好。”挑下眉,带点好奇地问:“他的脚和胳膊怎么回事?生下来就是残疾吗?”
“摔的,”李耿叹息:“耽搁了看大夫,便落下了残疾。”
陈元愣了,追问:“怎么摔的?又怎么耽搁的?”
李耿想了想:“听宫里的奴才说,二哥是小时候摔的,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陈元神色暗了暗,他猜出个大概,李稷生在冷宫,长在冷宫,摔了碰了病了,甚至死了都不一定有人管。
这吃人的封建等级制度!陈元不禁痛骂。
“表哥,你想什么呢?”李耿不知道为什么陈元看起来像是不高兴了。
“我在想,”陈元看看手上的弹弓,又看了眼旁边的马桶:“走,给李稷那小子送东西去。”
路上,李耿忽然想起个事:“表哥,差点忘了告诉你,魏乾双脚没了。”
“?!”陈元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们回家那日,途中他的马车翻了,坠下山坡,等家丁找到他,双脚已经没了,人昏厥了过去,醒了,不知道双脚怎么没的。”李耿说着大眼睛乌溜溜:“表哥,有传言是山里的猛兽鬼怪吃了他的双脚。”
陈元笑一声:“猛兽鬼怪?”
他视线看向车窗外,心里有了某个猜测。
第19章 野心勃勃的小李稷
阿叶他们四个拿刀挥剑骑马射箭杀人在行,就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不拿手,如今多了两个小丫头,倒是多少有些好处。
“阿叶公子,二殿下歇了吗?”摘完荠菜回来的小蛮行了礼问道。
“歇了。”阿叶看看她和珍儿:“不用换我公子,我与你们并没什么不一样。”说着视线看向竹篮里的野菜:“包水饺?”
“做些素丸子。”珍儿笑道:“刚挖的,我和小蛮姐姐全挑最好的。”
阿叶笑了笑:“那你们去忙吧。”
两个丫头转身往厨房走去,阿叶转身回了屋。
李稷正坐在炉边看书,阿叶上前用镊子夹了块炭投到炉肚里,很开怀地说:“小主子,陈元给的那两个丫头真是帮了咱们不少,每天变着法子的给您做好吃的,真是有心了。”
李稷打眼瞟他,露出点笑的模样:“你对陈元改观不少。”
阿叶抬眼看他,奇怪李稷的重点放错,却也顺着他的话说了:“是他变了,跟从前大不相同,小主子不是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稷放下手中的书,赞同的把头点点,转了话题:“再过两日就是除夕,吃过午饭,你和阿木下趟山去买些年货。”
阿叶笑道:“小主子是不是馋了?”这话颇有几分目无尊卑的意思。
李稷不在意的笑笑,没反驳,说来他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阿叶站起来:“属下这就和阿木去,回来给您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