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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明月刀同人)江湖秋水多(20)+番外

阿十冷笑,“你想说你是顺应天意。”

魏秋池摇摇头,“无论我拿不拿得到你这刀灵,我要做的事……终究是逆天而行。”他走下去从洞口一个凹槽中取出一个木匣,里面装着的,正是灭绝十字刀。魏秋池看了看,叹了一口气,打开匣子,把刀抛了下去。

傅红雪行至商河,河水溅溅,渔歌。正是晚照。他突然内心悚然,像是有东西刺进了心脏里,哽住一样的惊悸不安。有什么东西失去了,不再回来。

远处寒鸦挥翅而过,扑入山林,像是一大片阴影。

(三十二)

傅红雪竟然找不到夜雨山庄了。他在那一路寻找了许久,几乎把那几里地都翻了个遍,那个终日下着雨,郁郁的,像是梦一样的山庄消失了。

只有桃花,桃花,艳丽得迷了人眼的桃花。傅红雪被那红色熏得有点晕,他站在一棵桃树下闭上了眼睛,只听见风在飒飒的响。

远处山头有一片雨云。

又要下雨了。

傅红雪看着天光忽明忽暗,似被闪电照亮,一会儿下雨了,到底要到哪里去避

雨?他忽然想起那个雨夜,提着灯笼来开门的,月光一样的魏西烛。

他掏出那缕她留下的头发,那已经并不是女子的青丝的模样,它是暗红色的,有点像藤蔓。傅红雪一松手,它便自动钻入地下长起来,像一条蛇,在草木间爬行,指向一个黑暗的,隐没在桃花树林之中的小径。

魏秋池站在夜雨山庄的前厅,负手,轻声叹道:“山雨欲来。”傅红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样的人。灭绝十字刀,于你来说已经可有可无,可是于我,志在必得。此时此刻,你有没有像我这样强烈的愿望。

傅红雪站在夜雨山庄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浑身湿透,因为没有人再会从背后变出一把伞。夜雨山庄没有点灯,像是入睡。

他过去拍门,道:“魏庄主!在下傅红雪!有一事相求!”雨水哗啦啦地倒下来,铺天盖地都是雨声,惊雷。

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吸走体温后变成一种寒冷的僵硬,他好多日子,都不似今天这般狼狈不堪,浑身湿透,孤立无援,站在一个山庄的门口,用一种几乎是祈求的心情去等待别人为他开门。

傅红雪不甘,却不敢走。他怕他一走,就再也寻不到这座山庄的踪迹,到那时,他到哪里去赴约?

他简直不敢想这样的结果。

他不敢停下来,不敢离开,不敢松懈,不敢放弃。怕的就是真的因为他的停下来,他的离开松懈和放弃,让他失去那个重要的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莫非真的要小舟从此逝,孤独此生?

一个看见过光明的瞎子,远比一个生来便瞎的人,要可悲得多。

天方破晓,雨渐渐小了下去,有朦胧的鸟鸣在林间若隐若现。傅红雪却仍觉得自己浸在冰冷的大雨中,声音忽远忽近,他突然有点头重脚轻了,脑袋中有一根弦,将断未断,扯着便生疼。

此时,门开了。

是魏秋池。

他见是傅红雪,急道:“傅大侠何以至此?”

傅红雪有些迷糊,全身湿淋淋的也不顾上,一把抓住他便问:“我的朋友,他是否仍停留在此地?”

魏秋池道:“哪个朋友?”

傅红雪道:“上次与我一道来的那位。”

魏秋池奇道:“傅大侠的朋友不是与傅大侠一同离开夜雨山庄了么,为何此刻却要到寒舍问老夫要人?”

傅红雪道:“我……”他说不上来,那股不安的预感却越发地膨胀起来,随着心脏的鼓动一下一下扯动神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道:“我知道他在这里。”

魏秋池道:“包括也知道他是什么人?”

傅红雪道:“他是什么人。”他的语气中没有疑惑

,好像只是单纯地重复魏秋池的话。他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真心是要取我性命,这条命给他便是,以馈这么多年来他的黄金之意,怕是还不够多。

魏秋池嘴角尚有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傅大侠淋了一夜的雨,还是快进来喝些防治伤寒的汤药,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三十三)

傅红雪点点头,跨进了夜雨山庄的大门。也许是因为日光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前些日子新栽的梧桐杨柳渐渐长成了绿意盎然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被一记大锤猛然敲过,短得近乎幻觉的眩晕。

他们在前厅坐下,魏秋池挥挥手,立刻有侍女端来煎好的汤药。

傅红雪皱皱眉,道:“魏庄主,夜雨山庄可是发生了什么?”

魏秋池道:“傅大侠何出此言?”

傅红雪道:“不,没什么。”他眼角轻瞟了一下那前厅连接后院的幽深小径。

杀气太重。

重得似乎刚刚进行过屠城的杀戮。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一则魏秋池看上去并不会武功,二则这深山老林的夜雨山庄,怎会有那么多的人。

即使如此,傅红雪还是觉得心里怪异得要命。

魏秋池道:“我还只当傅大侠后悔了,来向老夫讨刀来的。”

傅红雪噎了一下,道:“我确实……”他正色看向魏秋池,道:“此刀现在在何处?”

魏秋池道:“恕老夫无可奉告。”

傅红雪顿了顿,道:“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令嫒。”

魏秋池一股恍然大悟的表情,问:“然后呢?”他一点也不吃惊,好似这个女儿并没有死,没有由他亲自下葬,葬在自己的竹林里。

傅红雪打翻了手边的瓷碗,站起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魏秋池没有笑,道:“傅大侠,你大仇已报,这刀,为何不能借老夫一用,日后定当原物奉还。”

“你千般算计我的刀,到底为了何事!”

打翻的汤药暗棕色的汁水在地板上默默流淌着,有一缕缕白色的蒸汽袅袅升起,他突然感觉进门那种眩晕猛然袭来。

在一阵朦胧的烟雾中,傅红雪隐约看见魏秋池在白色蒸汽里扭曲的笑容,“为了救你挚爱的人。”他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悲哀。

红色,红色,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漫天卷舞的花朵。太阳变成一只茧。天边明暗不同的云彩。不由自主地挥剑,斩杀挡在前面的任何人。失序的时间。复仇。从什么时候便清楚了,此生再无谈论安宁的资格。何以至此?

“你别怨你娘,你娘她自己也苦,她是为了你好。”

“傅红雪,傅红雪,我

原谅你了,我从来没有怨过你……”

“比我自己开不开心都重要。”

“只有傅红雪才伤得了傅红雪。”

“快走,别管我!”

那些声音层层叠叠地回响着,像是春天从泥土里伸展出来的枝桠。微笑,热泪,谁是谁非。有那么多人在耳边倾诉着爱的甜言蜜语,能够走到最后看到结局的,那么少。多少人爱慕青春岁月,可是谁在乎朝圣者老去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