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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明月刀同人)江湖秋水多(22)+番外

阿十松了手。

魏秋池跌落在地。“我并没有害他之心。”他捂住脖子大口地喘着气。

“你最好别有。”阿十并没有看他,石缝间细细的白光落在他的头发上,“让他走吧。”记不得了,留在这里恐生变故,他毕竟不放心。可也摸不清魏秋池的目的。

魏秋池仍坐在地上,扯着嘴角笑笑:“你以为我不想。”他忘记了,可是感觉还在,那时傅红雪并没有喝下他的药,瞒得过一时,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他什么的记起来了。阿十杀不了他,傅红雪还杀不了他吗?

魏秋池扫了一眼泛着波光的血池

,叹了一声,“快了。”

☆、第三十六~十四完结

(三十六)

我听说过这样的故事,有数人趁日暮凉爽而夜行,遥见一灯火通明的府邸,受主人要求而进去留宿。门庭华焕,僮仆皆鲜衣,堂上张灯设乐,等他们睡醒,才发现自己□睡在草间。

舞衫歌扇,仪态万方,弹指繁华,总随逝水。鸳鸯社散之日,茫茫回首,旧事皆空,和那些人有什么分别么?不过同做了一个梦罢了。

人物异类,幽明异路,仙妖殊途。

傅红雪在夜雨山庄转了好一会儿了,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而来,却模糊地感觉不能走。

魏秋池出现在他身后。“傅大侠在找什么?”

傅红雪道:“找一个人。”

魏秋池笑道:“你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傅红雪犹豫了很久,最后才问:“我来时,是一个人吗?”

魏秋池答道:“是。”

“原来如此。”傅红雪轻轻抿了一下嘴角。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惊奇,却有轻如鸿羽的失落,像一朵灰色的雪花落了下来。

他心里说,这也不惊奇,也并不值得难过,我向来一个人的。

可是依旧有一种沉重感,压在心头。像一枚苦涩的青色的未成熟的果实。

那种感觉被叫做脆弱。

为什么会变得脆弱?因为孤单吗?别人也许会这样,可是他不会,没什么什么别的原因,因为他是傅红雪。

傅红雪注定不会。

“你要找的人谁?”

傅红雪道:“我不知道。”他的眼睛浓黑,既冷漠又多情。

魏秋池看了他的眼睛很久,他本不该看一个潜在的威胁那么久,可是他看了,他不仅看了,他还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他用很快的语速说:“那个人是翠浓吗?”

翠浓。

那个人,想起的时候会觉得温暖,见到的时候会觉得安心。在心脏的某个角落有微茫的刺痛感。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红雪愣了一下,他想说是,可是竟然说不出口。他张了几次嘴,却依旧有一种不能言说的,厚重的辛酸连绵不绝阻止了他点头。

是承认和否认,到底是哪个比较悲哀。

傅红雪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认识翠浓?”

魏秋池定定地看着他,道:“我不仅认识,我还可以让你见她。”

傅红雪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目光很悠远,“无论早晚,有一天我总能见到她。”人总是这样的,怎样的殊途,也总有同归的那一天。

魏秋池道:“如果我告诉你,她没有死呢?”

傅红雪皱了一下眉,“魏西烛已经死了。”

魏秋池道:“翠浓没有死,我知道她在哪儿。”

傅红雪眨了眨

眼睛,抬高视线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翠浓,你可以见她。”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掉下了悬崖,无间地狱那么高的悬崖,她不可能活着,就算她活着,悬崖下是一片幽暗的树林,她怎么可能生还?

傅红雪并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他更能接受既定结局,也能接受悲伤。

可是这一切在他见到翠浓的那一刻已经变成了一个问句。

他想哭又想笑,可是他最后什么也没做。

翠浓躺在一个密封的冰棺里面,他不知道深山老林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冰。他缓缓地伸手,手指触到冰上,就是一阵刺痛的寒意。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花白凤死了,冰姨老了,连他自己,也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荆棘,磨砺成坚硬的棱角,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可是只有她,还是原来那样十一二岁,纯白的模样。

“翠浓……”傅红雪从喉咙咽出一句,却再无法发声。

魏秋池在此刻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真的让傅红雪知道真相。

就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纯净,充满爱意的眼神。

他原以为世界上最挚爱翠浓的人是自己,却依旧想让她,让孤单的躺在这种寒冷又黑暗的她,沐浴在这样温柔又眷恋的目光之下。任何人看到那样的目光,都会觉得温暖得想要哭泣。

好似她是世间珍宝。她真的是世间珍宝。

(三十七)

傅红雪凝视翠浓凝视了很久,久得仿佛记忆回溯,永恒。

“人死如灯灭。”他比谁都要懂得这个道理。杨常风花白凤明月心周婷。他就算是为复仇杀人而活,却也懂得这些人老病死的道理。直面死亡的人,更懂得死亡的真实。

魏秋池道:“你不是见过魏西烛了吗?”

傅红雪噎住了,他内心有点忐忑。

魏秋池道:“既然魏西烛可以,我的翠浓怎么会不行?!她怎么会不行?!”

傅红雪道:“那不一样。”

魏秋池出离地愤怒,“如何不一样!”

傅红雪道:“她的路已经到头了。”

魏秋池问:“难道你不希望她活过来,与你浪迹天涯?”

傅红雪轻轻地摇着头,目光在别处,道:“不可能。”

魏秋池的眼睛闪闪烁烁,“如果我说可能呢?”

“人死不能复生。你是杏林之人,应该比我懂。”

魏秋池绕着冰棺走了一圈,望着翠浓雪白的沉睡的容颜,“以人之力,自然难于上青天。可是,我找到了别的。”

傅红雪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惊悸无比,他抬头,问:“什么?”

“妖。”魏秋池嘴角晕出一个阴暗的笑。

傅红雪惴惴不安,茫

然地跟着念道:“妖?”

“花草树木虫鱼鸟兽,自然有它们的路要走,可是妖……妖不同啊,它们本是异类,却偏要修成人形,本是愚昧蠢笨,却要学成如人般七情六欲,智珠在握。人降妖除魔,本就是上天赋予的权力。我只不过要借助妖力,以命换命,如何不妥。”

最真实的谎言,是在真话中,掺入假话;假话中,裹上真话。

“你不能……”傅红雪呼吸都要止住,扯着了他的一只袖子。

魏西烛斜着眼角看他,“如何不能?”

傅红雪摇着头,喃喃道:“我不知道,可是你不能。”

“就算是翠浓就此沉睡不再醒来?”

傅红雪沉默了。他不懂这样的沉默,是不是一种默许。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不能,也许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