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华没想到是姜家的人,不由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会姜蓉蓉,他现在对姜家人,是连面子情都不愿意留。
要不是姜瑶瑶和彭南之招惹爱立,他和爱立之间也不会忽然就有嫌隙起来。他现在看到姜家的人,生理就有些不适。
姜蓉蓉也不以为意,瑶瑶对叶骁华的心思,她早些年就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叶骁华和爱立是什么关系,却也没有打探的想法,而是转身向爱立问了几句沈俊平的情况。
爱立笑道:“谢谢姜同志关心,我哥挺好的,他的腿也逐渐恢复了,矿上的同事都挺照顾他的。”
姜蓉蓉是来买些吃的,怕姜瑶等急了,略聊两句就走了。等她回到座位上,果然见瑶瑶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道:“姐,你怎么去这么久?我都等急死了,你做事真是磨叽,奶奶是不是也是你这性格啊?我在老家和她肯定处不来,不然你别回来了,陪我在乡下住几个月吧!”
姜蓉蓉本来听闻沈俊平的事,心里就有些怅然,正没耐心哄这个一直被娇惯的大小姐,见她这么说,心里涌上来一层怒意,不轻不重地道:“哦,我碰到叶骁华了,和他略聊了两句。”
姜瑶一听叶骁华,立即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亮着眼睛问道:“骁华哥怎么会在这边?他也要去坐火车吗?他现在在哪?”
“不是,像是来送一位女同志,”说着,饶有兴致地指给堂妹看,“呐,在那里呢!那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叶骁华眼光是真不错。”
姜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期然地就看到了沈爱立,沈爱立正抬着手手腕看表,姜瑶立时就有些失魂落魄,忍不住轻声道:“骁华哥到底给她买了表。一个连申城手表都买不起的穷鬼,把骁华哥给抢走了。”
姜蓉蓉忽然看热闹不嫌事大,问她道:“瑶瑶,你认识啊?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叔叔说你这次得在老家待四五个月呢,你这一趟回去,再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姜瑶低了头,她知道叶骁华不会乐意见到她,要是当场给她没脸,连堂姐怕是都会跟着看她的笑话。到底没往前头去,整个人却是瞬间蔫吧了一样,无精打采地。
姜蓉蓉觑了一眼,见她消停下来,也懒得再费神,想自己的心事来。
姜蓉蓉一在姜瑶身边站定,叶骁华就看见了她,和爱立道:“你不知道吗?这姜蓉蓉也是姜家的人,和姜瑶是堂姐妹,一丘之貉。”他可不觉得,姜靳川家的风水,能歹竹出好笋来。
爱立无奈地笑道:“还不止呢!这女同志可差点成为我新嫂子,要不是我哥脑子没转过弯来,现在俩人可能都谈婚论嫁了。”
叶骁华真不知道这一茬,总感觉自己这半年和爱立隔阂了很多,掩下去心里的不自在,和她道:“还好没成,是姜靳川把姜蓉从老家带出来的,又是上学,又是工作的,怕是都费了不少力,姜蓉蓉可欠着人家好大一份情呢!以后谁和她结婚,不都得还这份人情。她和你哥要是成了,你对上彭南之都硬气不起来。”
说着,还轻声补充了一句,“这情况,不是比我那次麻烦多了?怎么也没见你抱怨?”
爱立心里有些好笑,“怎么会?彭南之砸我钱的那次一点都不麻烦,而且你处理的还很好。而姜蓉蓉这边的问题,压根让人没法处理。幸好我哥没开窍,不然我怕是抱怨得你耳朵都听出茧来。”
她话说完,望着叶骁华笑,叶骁华给了她一个白眼。
爱立又和他道:“不过姜瑶回老家,你这边也消停了。”
叶骁华点头,“说不定等你回来,我也处上对象了。你在这等我会,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等买了车的,叶骁华又一直把人送到了火车上,看着她安顿好,才下来。
望着火车缓缓地启动,忍不住抬头朝她猛挥,这一别,就是一年以后了。爱立又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生长了。
车厢内的沈爱立,也忍不住朝外面的人挥手,离别的情绪,瞬时涌上心头。
一直到看不见站台了,沈爱立才发现对面的大姐一直望着她,见她看过来,那大姐笑问道:“小妹,刚才那男同志是你对象吧?”
爱立摇摇头,“不是,是我哥哥。”
大姐望着她笑道:“你哥哥可够细心.体贴的。我看他刚才还给你买馒头.买鸡蛋。”
爱立笑笑,没再回应,也许是她看多了在火车上拐卖的案例,遇到这样和善.健谈的大姐,心里不觉就起了一点提防。
第127章
大姐仍旧笑吟吟地道:“你哥长得也讨人喜欢,还没有对象吧?”
见爱立不吱声,自言自语地道:“我家侄儿也是这样细心的性格,可多姑娘喜欢了,就是……”说到这里,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没有再和沈爱立搭讪。
沈爱立微微松了口气,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昨晚收拾东西搞得很晚,现在放松下来,觉得有点头晕,这一趟火车要20个小时,她准备先睡一会儿再说。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哭,不觉皱起了眉头,那哭声却越来越大,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沈爱立被迫睁开眼,就看到对面的大姐哭得泪眼婆娑的。
一边哭一边道:“哪个杀千刀的哦,把我的钱偷走了,这是我苦巴巴的老嫂子,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心疼我这寡妇才给的呢,都是苦命人血汗里抠出来的钱,哪个丧良心的,这么狠的心,这可让我怎么办啊?家里孩子还在等着呢!”
有人问她在哪丢的,丢了多少钱,大姐哭着回道:“一十块钱呢!我回娘家,我嫂子给的,我一毛钱都舍不得花,这是我留着给孩子读书用的,哪个挨千刀的,这么狠心,一下子全给顺溜走了。我好些年都没舍得火车票回娘家看看,下回还不知道是哪年,我的天老爷唉……”
许是伤心狠了,大姐哭几句掉钱的事,哭几句自己命苦。
沈爱立耐着性子听完,大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她道:“你去问问列车员,这火车到现在还没停过站呢,说不定能找到。”听她说可能能找到,这大姐立即收了泪,望着爱立道:“真得还能找到吗?”
爱立点点头,问她道:“是在座位上丢的,还是在过道上丢的?”
大姐试着回忆了一下,嗫嚅道:“我刚刚去接点水喝,回头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
说到这里,大姐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准时刚才撞她的人顺手牵羊了,立即就起身去找列车员,没想到过了一会又哭着回来,说办公室里刚好没人。
一屁股坐下来,开始说自己的不容易,从三岁死娘,哭到一十八岁改嫁,三十六岁又守寡。
让沈爱立开了眼界,却也没有再劝的心思。知道这大姐是心里苦得慌,借着掉钱的由头,想发泄一场。
在一旁看着她哭完,等大姐收了泪,递给了她一块干净的帕子,大姐倒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摆摆手道:“不用,妹子,你一看就是干净体面人,我哪好用你的帕子。”